我的知青生活
如上一篇图文所说,1975年7月份,“立志耕耘”战斗队在四中教学大楼靠理化楼测贴出了倡议的时候,我就想跃跃欲试加入进去。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老爸时,差点就扇了我一记耳光,说:你日妈还要去建设边疆,不出三个月就要往回跑,到时候抓你个逃兵!
在小时候的回忆图文说过,我跟父亲总是想不到一块,我学外语他是很反对的;有一次他不讲道理批评人(这里说的人仅仅只针对四兄妹中的我,在我看来,弟妹们享受超人待遇),那正是批林批孔如火如荼的时候,我说他是孔老二作风,他顿时火冒三丈,追着我吼道:老子打的就是这个孔老二……
没多久班长吴跃他们“立志耕耘”战斗队去西双版纳的事情也黄了,随后老爸征求了我的意见,说去正安下乡,那里也艰苦,也锻炼人,还可以去改造那里落后面貌,这是顺了我的心气儿的。就这样,在1975年8月30号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父亲带我从预制场家附近马路上一个叫马店的丁字路口上了一辆大巴车到正安县土坪区乐俭公社。上车的时候,我看见母亲在抹眼泪,感觉到很奇怪,父亲呵斥住了她。
后来才知道,父亲知道我革命激情挡不住,特意给我安排到正安下乡的,那里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有很多熟人,万一我当了逃兵,也不至于被枪毙。那天大巴车到了乐俭公社,卸下了我的行李后,就直奔30公里外的正安县城里去了。在正安县轻工局,见到了我小时候崇拜的杜元清叔叔,有一次还错把他带的半导体收音机当成盒子炮,还招来一些小伙伴参观。那晚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见到了张泽君叔叔等,张叔叔有两个漂亮的女儿叫张雅和张婕。原来父亲对我的下乡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1975年8月30日抵达的乐俭公社老房子办公点今年既然还在
好友韦思义
我下线的时候,在上遵义四中期间的好友,高我们几届的校友韦思义赠送了一个日记本,还与我小学同学冉刚一起照了一张相做纪念。我的知青日记就是用韦思义送的“长城”日记本记录的。
想起韦思义这个朋友,心中那个充满着敬意和歉意,敬意是因为他在我上遵义四中的时候给予我巨大的帮助,既有精神支持,又有学习指导;歉意就是有一年多的时间,每天放学回家后,都会到他家去用半导体收音机收听“美国之音”学习英语,那个时候他的父亲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很不好,常常就躺在床上,而且他家就只有一间房子,我的举动不知为老人增添了多大的烦扰。
个儿高的就是韦思义,中间是小学同学冉刚
知青时代的纪念
1、革新茶场的照片
我是1975年8月下乡的,1979年4月离开农村到贵州塑料厂当工人,当了三年八个月的知青。这期间有分两个阶段:1975年8月至1978年4月在乐俭公社革新茶场劳动锻炼;1978年4月至1979年4月抽点到土坪区中学去集训各公社的代课教师英语,并教两个初中班的英语。
我记得在乐俭公社革新茶场应该照过两次相,一次是由知青战友魏永红的哥哥到茶山上摆拍的彩色照片,那个时候十分稀奇,另一张就是采茶的时候拍的。万分遗憾的是,那张摆拍的照片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唯独剩下一张采茶的照片,而且只在女知青战友李静右肘露出半个头,算是难能可贵的留念吧。
王更生、李静、郑明、张国明、刘碧仙
2、知青时代的纪念
“长城”日记本、毛主席语录《最高指示》、知青证、《为人民服务》微型本
韦思义在日记本扉页的临别题赠,他的那手字写得非常好,一直想模仿都不成
知青证,内容是回乡知青黄国英二姐填写的
上海毛巾,当时见到这样漂亮的毛巾就没有舍得用
由知青战友胡永建刻写制作的饭票,看来菜是定量的,饭可以多买
我们知青点的专属信笺,在当时是非常高大上的
知青日记
本篇图文,仅对“农村日记”首页、第一篇日记和1986年下的“小序”进行原文实录,真实再现当年的拙朴与情怀。
1、日记首页
“农村日记”首页
2、第一篇日记实录
“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
今天是父亲送我下乡,临走时他再次嘱咐我“要虚心向贫下中农学习,不懂就问,见啥做啥……你虽入了团,但是这还不够,还要向更高的党组织靠拢”。中国共产党是最伟大的革命组织,为了党,先烈们毫不犹豫地现身,而我自己确(却)沾到一些小困难就害怕。通过英雄们同自己对照,确(却)差之天际。今后我决心在农村干一辈子革命,积极地向党组织靠拢,用行动来填写我的入党自愿书。
贫下中农是我们最好的老师,我一定要向他们学习好的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
1975.8.30
1975年8月30日第一篇日记
3、1986年5月13日《小序》实录
面对过去,无论我是多么的年轻,我也会像历史老人一样为我的思想和行为作证;又无论我是多么的苍老,我也能流露出稚气的童心。但更重要的在于回味往日的酸甜苦辣,在于认识自己和评价往日已经逝去的行为,好为将来引路,这,就是日记赐予我们的礼品,也正像满面沟纹的老人通过翻阅朝日青丝之倩影而深感欣慰一样。当我们龙钟暮年之时翻阅本本日记扉页也会对我们来到今世是个巨大的安慰,何况其意义远非止于此呢?
这本“农村日记”,是我当时生活的真实记录,虽句读浅陋不堪,但在那个年代里也不算是苦命儿,我跟千百万人一样,真正称得上正规上课的只是从小班开始到小学二年级,仅四年也!
“农村日记”中,或许也能找出一些激扬文字之类,这些文字的绝大多数是发自内心的,也有一些是纯系报刊杂志和别人那里“借鉴”来的,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都这样,当时我还受人文主义的启蒙教育呢,这大概也属于人们所说的时代悲剧的范畴吧。
这本日记在某些地方还反映出由社会环境所引起的心理变态,甚至是病态心理。如性意识被当作道德败坏的思想活动只字不提,其实那一时期已经懂的性交是什么了,但由于受环境所迫不敢想象。所以,对缔结婚姻家庭还有许多不理解的地方。另一个可笑之处是,受当是宣传的影响,已学会把舞台和银幕上的坏人搬到实际生活之中,是的那时起在聊天中常说“我看见他(她)真像坏人,不是个好东西”,这也难怪,江青也是这样看人嘛。
看到这本日记,我便想起农村的生活:冬天大家围着柴火,面前火烫,身后还透骨冰凉;晚秋的懒觉,夜间苦战,夏日两颊的汗盐,闹矛盾,盼工作、当兵,牛背上读诗和散文,路旁读英语被老农认为在骂他……等等,这一切的一切,无疑将使我满怀激动,永远难忘。
是人的,就应该在生活的道路上踏下深深的脚印。
一九八六年五月十三日
于北京立新小学宿舍
1986年5月13日关于“农村日记”的“小序”
五个上海知青
我认识五个上海知青,都是六十年代末的老三届到贵州来的上山下乡。他们是:
第一位是1975年我刚到乐俭时,在杨家屋基见到的读复旦大学的上海知青的行李,这个印象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不可磨灭,就像老朋友一般;
第二位是有乐俭成长起来的董根生,他先后到新州公社、辽远公社当领导,到土坪区当计生委主任,后到遵义市工作至退休。其夫人是正安安场人,也是知情,在正安新州工作期间结缘。
上海知青董根生与夫人近照
第四五两位是吴伯康和朱委员,我在乐俭的时候经常见到身材高的的二位,属于很晚才回上海的那一批人。当时就觉得他们二位十分幽默风趣,吴皮肤很白,有点酒糟鼻,激越奔放,经常骂人,口头禅是“打他一坨(贵州本地话:拳头)”,“肏拉娘的,得啦古啊古啊……”(一直不知道什么意思,不会是好的意思吧);朱委员含蓄少语,偶尔冒出两句话,真像相声中的逗哏。朱委员有一个本地很漂亮的女朋友,有一次我问她以后怎样,她说:你还小,不懂。
第五位叫刘毓文,不是正安知青,是下到黔东南的,2000年左右任贵州省国家税务局局长,我们关系很好。当时也有同事有意愿往贵阳调动工作,但是我从来不干预地方用人,从我们家的亲戚开始,就做得很好的。
2002年在美国大峡谷为各省局领导服务,与刘毓文局长
那些长期留在贵州工作生活的上海知青们,开始的时候生活落差是相当大的。由此我想起2011年到新疆工作的时候交往很深的陆铭宝师傅,我问他当年怎么从上海到新疆来了,而且还留了下来,他就说:“大家都这样听从组织安排,抓抓壮丁,再戴上高帽子,谁好意思去提自己的想法呀。”陆师傅是五十年代初到新疆,后成为钻井队队长,1955年率领8各民族33人打出共和国第一口油井,地点是一个叫“黑油山”的地方,维吾尔语“黑油山”读作“克拉玛依”,城市因油而生,那里培训出大批石油人才,其中就包括铁人王进喜。
邢燕子和小学课文
读小学的时候,有一篇课文就是讲知青邢燕子的,她1958年要求离开天津下乡到农村,长达十年。课文的名字查不到了,印象是《十年农村……》。后来毛主席接见了五次,还请吃饭,周总理接见十三次。
我们作为文化教育先天不足的”小三届“,许多人都在社会改革的大潮中错失了许多机会,大多数人都安居乐业做出了自己的贡献。那些从上海本服全国各地的建设者,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可歌可泣,我们中学时代的刘杰、王建萍和苏文瑾同学即是如此来到了我们身边的。谨致敬意。
1982年电视剧《蹉跎岁月》主题歌《一支难忘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