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道1:城里来信1乐俭收信1/1975年收到白世明来信/大学及上大学

王更生
2021-01-27


(男女声混合朗读)


大学之道1:大学及上大学


       大学及上大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大学指宇宙观,上大学就很简单了。


大学       

       大学,指儒家经典四书之首的《大学》所言“大学之道”,亦即:“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千万别害怕祖宗,没想的那么玄乎,大学的核心就是善,发乎于心至乎于行,也就是人心向善,做善事。

       善在中国儒家文化中的地位与西方基督教文明中的爱和伊斯兰文明的真是同一等次的心理基础。一百多年来许多自诩的文明人数典忘祖,硬是将中国的文化传统斥之为伪善,结果就是礼崩乐坏,人心不古。

       我认为近两百年来中国在与西方文明冲突之败,是农耕文明与工商文明的文明代差之败,这跟美洲印第安败给西班牙是同样道理,不足两百西班牙军人,硬是弄垮了数百万人口十几万军队的印加帝国。文明冲突的代差是不可以用个头大小来衡量的,日本对大清和沙俄的碾压就是证据。

       还是用日本明治维新精神之父福泽谕吉对大清国乃至当时的所谓中华文明的评价来说吧:“不擅变革之国,一两千年只知固守古人之言而根本不知随机应变,妄自尊大之风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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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泽这小子虽然只活了64岁,但运气还是很好的,见到了他的思想在国家治理上的后果:甲午战争。要是再活几年还会看到日俄战争的成果了。好事不能都占尽了,阎王爷就请他喝一盅去了。

       所以大学就是大道之学,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是需要终身学习的,而且还需要大学传承,承古开今。如歌德《上帝与世界》里的诗句:“忠于守旧,而又乐于迎新。”


上大学

       就是高考上大学了,这事儿虽简单,但着实不易。我近段的图文,主要就是谈谈这件事情。

       我是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读遵义四中的时候开始萌生上大学的念头的。有两件事情更加深了我的这一念想。一是英语老师蒲培芳说过,叫我好好学习英语,以后推荐当工农兵大学生;另一件事情就是1974年四川外语学院来遵义开展“开门办学”,就住在我们学校,有个叫唐智勇的大姐就叫我好好学习,上大学不难。这些事情,我在中学时代的回忆图文《馨馨家园33:中学时代13-四川外语学院来开门办学》谈到过。

       还有就是在进入中学前后,结识了一个朋友,叫白世明。他的家庭成份不好,所以初中没有上完就到大集体遵义农具厂去工作了。那家厂就在遵义专区医院(现叫第一医院)河对面的半山腰,是一家很破的烂企业,我去过几次,觉得比附近的火柴厂、化工厂差多了。

       在我们上中学前,主要玩法就是打架,那是能够树立威望的唯一途径。

       白世明一般不亲自动手,都是指使一帮娃儿去干。我只是在南门关七冶看电影的时候,见到他主动出手揍一个叫“老九”的娃儿,那人是我们丝织厂旁边蔬菜队的农村孩子,但是有个哥哥叫“参谋”,打架很厉害,所以他的弟弟也很凶,没几个人敢惹。那一次我见到白世明脸都白了,看来是下了一定的决心的,我们就觉得他除了常常只是动嘴之外,还敢碰硬,该出手时就出手,满靠得住的。后来那个“参谋”在电厂旁边的河里淹死了,恐怕也是被人指使才牺牲了的,因为那个河岸刚好在拦河坝旁的高台上,我们在那里跳水只敢脚先下去,叫“秤砣落水”,而“参谋”是头先下去的,那一次就再也没有喘着气儿上来。后来“参谋”的父亲见到淹死的大儿子时,还踢了几脚,骂了几句。自此以后,失去哥哥“参谋”罩着的“老九”就成了人见人欺的胆小的娃儿了。

       我要说的白世明并不是他打架和谋略,而是他看书很多,经常聚集一些小孩子“摆故事”,他几乎从不摆鬼故事,大多讲些世界名著。文革期间除了《青松岭》等几部小说外,几乎所有中外名著都是大毒草,我们只能偷来看。我下乡以后,他还借给我一本高尔基的《阿尔达莫诺夫家的事业》。

       我到遵义四中上学以后,曾经到遵义地区专署搭伙吃午饭,那时白世明就经常饭后讲故事,讲的是《斯巴达克斯》、《基督山伯爵》这类的,常常许多大人也聚精会神来听,那时他也就不过十二三岁吧。

       到了高中阶段,我们的玩法就变成了扛枪打猎等大人玩的玩意儿了。那个时候,跑了一天要是没有收获的话,就会打农民的鸡鸭鹅了。有一次过一条烂泥沟,白世明走前面,我后面跟着。就在我跨沟的瞬间,我的枪响了,枪口离他的脑袋就偏十几二十公分,枪口火气好像还掀动了他的头发。所以,朋友同学几十年,大家都还得感谢不杀之恩。

       就是这样数年相处,大家都养成了要学习不甘枉活一辈子共同想法。


城里来信之1975年乐俭收信:白世明的来信

       我从1975年8月到1979年3月到正安县土坪区乐俭公社革新茶场当知青的这三年半多的时间里,共收到同学朋友从城里来信33封,那是一份沉甸甸的岁月情怀。这三年半多的时间,共跨五个年度,所以我将在这五个年度总各选一封农村收信,来完成五篇图文。

       1975年共收到8封来信:9月5日中学同学侯兴灵;9月12日坝坝娃儿徐惠才;9日17日中学同学雷开云;10月2日坝坝娃儿徐惠才;10月4日中学同学雷开云;10月9日中学同学吴安荣; 11月27日坝坝娃儿曾川义;12月16日坝坝娃儿白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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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在正安县土坪区乐俭公社革新茶场收到的8封来信


       我将从1975年收到的8封信中,选出白世明12月16日的来信,说明我们在时代变迁的关键时刻相互精神帮扶的细节。


更生友,您好!

光阴似箭,日月穿梭,时间一晃,你下乡已是四个多月了。由于成天上班、学习,琐事又多,很忙;心情复杂、缭乱,现实形势除农业学大寨运动之外,并如往常,无意可谈,所以一直未给你写信,希望谅解。

我现在的工作情形、学习都没有变化。每天除上班以外,剩余的时间就是看看报纸、书籍,没有继续高中的东西,我想现实还不必要。你现在的情形如何,劳动怎样,在学习什么东西,思想有些什么想法,请来信诚实的回答。还就是农村现在的”学大寨“运动开展得是否生动活泼,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还是如同以往。

更生,这封信是我们彼此两人之间第一次书信交往的一个开端和象征。所以理应用真诚的语言阐述。我们虽然以往接触不多,但却很真实的友谊。可我想过多的语言、漂亮的词句只是一种虚荣的欺骗和庸人们的狡诈而影响了纯洁的感情、高尚的友谊,可贵的精灵。因此,就用不着故弄玄虚的舞弄笔墨、浪费纸张了。

我只是本着实际和向往,诚恳的约谈几句吧,望原谅我的唠叨。在你下乡以前,我们的交往当中,使我十二万分的钦佩、尊重你。你那朴实的外表,充满理想的摆谈,忠诚的性格,待人的态度给我以深深的印象,至今在脑海中徘徊,随时都在想念着你。特别你那好学的欲望,给我打下了一个难以磨灭烙印。

虽然我们的友谊是真实而又在发展中就被命运的安排而隔离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它的死亡。只要我们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环境里,为了神圣的理想,远大的抱负,人类崇高的道德进行着努力的奋斗,刻苦的学习;我在城市中给社会主义添一砖一瓦,而你在广阔天地里迸发出青春的活力,建设农村,就会将我们的友谊发展和巩固下去。让它似如那泰山上的青松经受着暴风雨无情的吹打,万古长青的昌盛挺立。

当然,现在你的环境是艰苦复杂的,比起我来甚差许多,但只要坚忍不拔的意志,顽强的毅力,敢于主动的克服一切困难,而不是像一个枯萎、绝望的老人那样的思想灵魂,是会取得胜利的。要记住,“奋斗”是我们的宗旨,是我们的精神和灵魂。不在奋斗中失败,就在奋斗中前进。因此,我提议除劳动以外,要抓紧学习。不仅是自然科学,最重要的是学社会科学,才能随形势前进。目前就应该多注意语文知识,多些本地生产过程和取得生产成绩的文章,我希望,你要是能回来过年,能看到你的作品。我知道你是注重英语,可我觉得要是失败就一无所有,毫无价值,最多是过过教书生活罢了。所以不要在这上面过多的花费精力和时间。望理解我的心情。

你现在和你们那里的知青处的如何,与原有的朋友和同学是否还在书信来往,如你认为有必要告知吗?现实的庸人们太多了,他们是些卑鄙无聊的家伙,又自私,又欺骗。他们的最终欲望的想法,又是鼠目寸光,不值一谈,见了带着阴恶的嘴脸,显得何等的殷勤。除了虚伪之外,再无其他能力;除了空想和欺骗外,再无其他的行动,除了鸦片,再无其他的刺激剂;除了妇人般的多情善感,再无其他的感观。对于这部分人,只能应付,用不着花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去交往,因为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是不会讲什么道德和感情的,这是一条规律。

所以,我们要抛弃一切残酷、束缚自己的锁链,永远在奋斗中生活。追求伟大事物的人必须全力以赴。

遵义现在下雪几次。

此致

                          祝身体健康,学习优良。

                                         友人:白世明

                                             12月16日

封志刚已下乡,他的地址是:

凤冈县,峰岩区峰岩公社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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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明1975年12月16日从遵义城里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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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照片照于1979年,白世明已经于前一年考上贵州大学哲学系


       我之所以冒着家人和邻居的压力参加了四次高考,就是因为有来自远方的同学和朋友们的鼓励,特别是像白世明这样的朋友的交心交流。

       人生在一些重要的时期,遇见一些人,更重要。在我的记忆中,小学时期的韦思义,初中的遵义七中英语老师张国楠,遵义四中的彭蕾娜、周述德和蒲培芳老师以及侯兴灵吴安蓉雷开云同学,四川外语学院的唐智勇大姐,以及白世明、魏卫这样的睿智、坚韧和博览群书的朋友,是我人生道路上的亦师亦友。不知道我的儿子遇到的是些什么人。


*                                          *


挪威格里格《晨曲》根据他的朋友易卜生组诗《培尔金特》而作,此为开门曲,有没有挪威森林和村姑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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