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道7:我的1979(2)/白世明来信/遇见梁秋霞和魏卫/君子不器

王更生
2021-02-02


1979,往事并不如烟(2)


       1979年的高考,虽不甚满意,但毕竟还是上线了的,这就得到两个心理加持:一是对那些嘲笑可以进行无声的抗击,已经占得心理上风;二是树立起了坚定的信心,即使是家人说的水涨船高,也可以欲与之试比高了。

微信图片_20210125190839.jpg       1979年高考的成绩单,这一年贵州的高考初 选线是210分,本科线是240分,我考了224分。从这些分数可以看出,当年的外语是不计入总分的,叫做参考分。实际情况是,在高考报考科目的时候,分了文科、理科和文兼外三种方式,也就是当报考文兼外时,还要加试口语,只有达到文科初选线后,在填报学校和专业时,若要填报外语专业,外语才另行算分。


高考转科

       这一年我的高考发生了一些变故,就是突然改文科了。我的父亲、亲人、友人和看笑话的人,本来对我参加高考都不太理解,对改科目这样的大举动,就完全是魔幻般的感觉了,好想我真的进入了暮光之城,快疯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收到了白世明来自贵州大学的信。

       

1、1979年12月28日白世明来信

       我学了三年的理科,突然又改学文科,这在我亲爱的父亲看来,不考都已经快疯了。所以,我估计白世明的这一封来信,跟前面图文中说的刘春葆表哥给我农村来信劝不要去当兵,可能属于同一类情况。不同的是那一次是担心我的前途,这一次就担心起我的大脑了。


俊弟,你好:

来信收到,详知。我认为你现在改学文科实在有不妥之处,不知你改了多少时间?你经过这几年的理科学习,肯定会有很大的收获,况现在离高考的时间也不多了。根据我的经验,就目前来讲,最好是业余自学,而且完全可以自学。现在丢掉了理科学习,是很可惜的,我认为理科方面的知识用处也很大,我自己也很想学学。从长远来看,没有文科知识对我们说来的确不妙,但没有理科知识也是不妙的。所以,对于你现在改行,今仍有不解之处,虽然你是从长计议。

不过,既然你经过反复思考而下了决心,并且有信心学好新的知识,也使我高兴,如果你去年就改,那就好了。你如果真的下决心改行,就应该充分抓紧时间学习,争取明年考个好分数,我学习的体会是这样:文科全靠平时的点滴积累,要想出成绩非这样不过;不过考个大学也不难,因为初高中的东西的确有限,关键是要善于学习。我认为,离明年高考时间不远了,要想大量阅读书籍,不当可能,必须靠突出。你现在很有必要找一套初高中的全日制文科教材,全力以赴复原阅读此书,其他书尽量少看、精看。重点是语文,其次是政治,次历史,次地理,次数学,次英语。语文最起码要用两个月的时间,弄清文言虚词、现代汉语语法、与写作要求、文章各类体裁等等。政治首先要以哲学常识为准,不要求深,只求牢、准。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常识为主。其次是政治经济学常识,科学社会主义常识等等。历史应以中国史,特别是近代和现代部分(从1840年至50年代),其次是世界近代和现代部分(1640年至1945年)。历史应对大事件、大人物的发生、发展、结束和意义有系统、准确的记忆了解。地理以我国地理为主,特别是行政地理方面。自然地理与日本、朝鲜、东南亚、苏联、美国、西欧为主。弄清国界线、气候、海洋以及有关的地理名词概念。我想你明年的数学和英语都应以及格为目标。每天最多只能看两种书籍为妥。

此致。

兄:世明

1979.12.28日

时间有限,谅草草几笔

因请代交的同学遗忘,今天才发成   1980.1.2

微信图片_20210202101418.jpg1979年12月28日白世明来信


2、与梁秋霞晚自习

       梁秋霞的家,在我丝织厂预制场的家对面那排房子后面的左数第一家,旁边就是丝织厂子校的一间老师办公室,分里外间。1979年三四月起到高考这几个月的时间,我从遵义老城的交通局补习班上完课回来,就会到那里去与梁秋霞一起看书学习,从晚上十点到十二点,几乎每天如此。那里比我家里宽敞、清静、亮堂,远离闹轰轰的玩耍的坝坝娃儿。学习间或,秋霞的妈妈刘嬢嬢常常拿些好吃的来,有几次还领一个五六岁叫欢欢的很乖很漂亮的小姑娘来玩一下,刘嬢嬢还常常考我一些问题,比如英语“瞎子”怎么说,当然这是难不倒我的;她还问过联合国秘书长是谁,我们理科生就不知道了,秋霞说“瓦尔德海姆”,当时我觉得梁秋霞很厉害。那是一段十分愉快的时光。

       之所以能够到这里来看书,还是源于我和秋霞的哥哥梁杭生要好。

       在小的时候,我和梁杭生、杜黔生是四近出了名的顽皮小孩,凡是大人不喜欢的事情,都是我们的菜,他们越不高兴,我们就越高兴。所以经常出现把那些大人的小孩弄出血的情况等等。但是在我们三人之间,也是和不来的,特别是我们与杭生。在打架方面,我都不如他们。有一次在小学操场,我跟梁杭生打了一架,那一次他拿出了李小龙的架势,先声夺人,我还没有见过那种花招,有点被弄懵了,心理上就有点畏惧了。他先给我的眼睛一拳,即刻看什么都是重影,后来就把我的鼻子打出血了。那一次他也脸色苍白,我是以力大出名的,那时的说法,就是有“憨力气”,他总是躲闪,就怕被我抓住,否则,那也是会出血的。从此以后,再未过招。后来我们就都双双被白世明招安收归了,就成了朋友。

       梁秋霞很小的时候,在家里被一条火链子毒蛇咬了住进市医院,我们还去看过,那是在市医院右边二楼的一间病房,秋霞坐在病床上,眼里还有泪,手里还拿着鸡蛋糕。我当时就十分不解,已经有鸡蛋糕吃了,这在当时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呀,怎么还要哭呢。再后来梁杭生到团溪客车站当站长的时候,我和白世明经常去玩,吃好吃的。

       再后来,经过遵义四中的调教,我可算是改邪归正了不少,已经没有破坏性了,所以大人们对我的看法就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么挑剔的刘嬢嬢,就会允许我去同秋霞一起看书。

   遵义四中同学4_副本_副本.jpg

1972年刚进遵义四中时野性未消照相不看镜头和1980年温顺多了


       在与梁秋霞一起看书学习的几个月里,常常听她讲一些关于文科方面的知识,比如说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地平线一类的,听起来就十分好玩。秋霞讲得最多的还是去韶山参观的事情,这在那个年代可是难得的好事情,她讲的韶山冲、橘子洲头充满诗意,使得那些地方也成了我的梦乡,决心以后一定要去看看。

       42年过去了,依然觉得那是一段静好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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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路遇魏卫他们

       1979年底,我跟随冉刚、杜黔生等同学朋友到他们文科班上去听过几次课,觉得太有意思了,特别是历史课,都跟讲故事似的。还参加过文科的一次政治考试,这在文革期间就是有基础的,居然在全班考了第二,这就提起了我的兴趣来了。相比于理科学习,就丝织厂子校的黄培、徐晓辉他们这些应届毕业生的数学我也见识过,基础就比我强许多,还曾与他们讨教一些难题,他们都很厉害。相比之下,我就产生了学文科的想法。还有就是,在这一年里,与美丽女生梁秋霞一块看书学习的那几个月,听她侃侃而谈的那些历史地理,还有诗经中的《硕鼠》等课文,我就觉得可能文科更加适合于我,其最关键的就是:喜欢。

       弃理从文的念头一起,溢于言表,这可把老爹吓坏了,也气坏了,所以才可能有了上面请白世明出马来做工作的事情。

       学文科的想法与日俱增,这样就导致了我主动与丝织厂那一批学文科的娃儿成队回家。我们每晚下课后要走一个小时左右,这样就增进了与他们学习的内容的了解。但是,正如白世明信中所说的那样,学习了三年的理科,一下子要改文科谈何容易,而且剩下的时间已经只有半年多了。就这样,在1980年过年前几天的2月13日晚上下课回家的路上,走到了南门关下面的丰乐桥还有三格栏杆就到尽头的时候,心血来潮,兴冲冲拍了一下桥栏,像魏卫、刘广荫、杜黔生、冉刚他们宣布:从明天起,改学文科,这个桥栏杆儿作证!一下子大家都高兴起来,我们的队伍又大了。

14.jpg丰乐桥(迎红桥)

eps1626.jpg1980年与魏卫


       第二天,就跟着魏卫找到班主任蒋明珠老师,补办了入班手续。

       

大学之道7:君子不器

       孔子在《论语·为政篇》中说过“君子不器”。

       何为器者?《易经·系辞》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就是事物之间的联系,就是规律,也是天理,万物存焉。如天道、世道、人道、师道、商道和为政之道,各行其道,即为大道。形就是道与器的中间阶段的物相,在此之下,就是具体的万事万物,就是器。

       君子不器,就是不能够拘泥于具体的事物,而应该看到其内在的与他物的联系。

       举两个相反的例子吧:

       一是于丹讲《论语》,人家几乎是靠一己之力兴起了一场传统文化热,非要去字里行间挑毛病,甚至挑剔人家个人性格,就是不智的非君子之为。

       二是当年《河殇》掀起了对传统文化的反思,《北京晚报》搞了个“十博士批《河殇》”,就没有必要,应该允许有益于文化开放的思考。

*                                        *


Kristina Cooper -《 Emmanu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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