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道19：我的大学1/开往北京的150次火车/报到/火车的故事及少数民族风情

王更生

2021-02-16

大学之道19：我的大学1/开往北京的150次火车/报到/火车的故事及少数民族风情

1980年9月，我出发去武昌。

我是从遵义上火车，到贵阳转开往北京的150次火车到武昌下车去湖北财经学院报到的。

在150次火车上，遇见邻座一个眼睛滴溜溜转的青年人，像是一个工人模样，我们很快聊上了。他说他是去北京出差的，还谈了他经常到各地出差，都是乘坐火车。那个时候都不敢想象出差做飞机，听说那是县团级的干部才能够乘坐的，还要有出差证明。

我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远门，以前只是母亲带我去了几次重庆大渡口的大姨妈家，坐火车要八个小时。我对火车历来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情感，总是觉得火车头能够把我们拉到十分神秘好玩的地方，所以每次上火车就激动的不行。

六十年代遵义到重庆多为蒸汽机火车头，十分气派。火车进站的气浪和轰鸣让人震撼不已；机车车头几个红红的大动轮被大小两根上下摆动的活塞拉杆推拉着隆隆向前；发车时以及途中不时拉响的地动山摇重低音汽笛，总使人感觉到所向披靡的力度。每一次一上火车，我就要坐临窗，把头探出窗外永远也看不够，常常煤沙入眼也在所不辞。

这一次去武汉，比重庆远多了，即使是150次快车，也要36个小时，而且也只是走了到北京的一半多路程。

这一趟远行，与早年与母亲去重庆不同的是，一切我做主，后果自负，这是以前所没有的。这也预示着未来的人生也是以全新的完整的独立人格完成大学学业，不但是接受知识，而且还独立去探索人生的许多道理。

在第一次去武汉的火车上，每一站都是新的，出贵州玉屏进入湖南怀化，首先感觉到了语音的较大变化，农民在站台兜售水果特产的称谓也有变化，至今还记得像是”地瓜子“一类的方言叫卖水果吧，那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湖南人与贵州人的差异，从语言上老看就要泼辣一些，到了武汉以后才感觉到武汉人更胜一筹，加之武汉暴热的天气造就了暴脾气，可能才因此有了引起数千年大变局的武昌起义吧。

那时遵义到贵阳火车票价0.6元，学生票半价0.3元，贵阳到武昌特快3.6元，学生票半价1.8元

武昌大东门四近满街睡满了人

我们的火车是凌晨两点到达武昌站的，下了火车不远就到了我还生活学习四年的大学湖北财经学院了，比我在农村当知青的时间还要长一点，所不同的是，在农村体力劳动比较辛苦，前途是个未知数，在这里，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前途国家早有安排，只是有好与更好的差别罢了。

令人震惊的是，半夜的武汉还是那样炎热，以至于满街遍地都铺满了竹床板床，男女老少横斜躺着自如入梦，偶尔有人讲点梦话什么的，或者伸手瑶瑶大婆扇。见到这样的场面，我就想起电影《闪闪的红星》里面的台词：”天当房，地当床，野菜野果当干粮！红军苦，红军忙，红军战斗在高山上！“

后来才领略了武汉的四季都是十分锻炼人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注册登记

现在想起来，在注册登记的时候，起码有两件事情让人惊吓无语：

第一件事情当时就验证了的：又碰到了在火车上说是去北京出差的那个眼睛滴溜溜转的工人模样的人，他就是基建系的张华建，毕业后分配到建设银行总行，后来是建设银行总行的一名司级干部。

前排左起第三就是张华建同学。

第二件事情就是，我们财金系财政专业在校园内印刷厂旁边的那条主干道上拉起了横幅”欢迎你，未来的财政部长！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太气派太有底气了。再往那条路上看看其他专业的，会计系的横幅是”欢迎你，未来的总会计师！“一比较就有伤害，差异咋那样大呢？伤害更大的是数十年后，我们财政专业两个班的同学只有（1）班两人当副部长，人家学会计的，而且是学工会的，真就苦战过关了，早就当上了财政部副部长，后来又成了正部来当我们的局长了。

2018年5月16日哈萨克斯坦阿斯塔纳”一带一路税收合作会议“

第一个假期回遵

1981年初第一个假期回遵义过年，给家里拍了个电报通报归途。

下了火车后，扛着一个大包袱，径直到了遵义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才回家，比家人预想的要晚两三个小时。为此，又挨了老爷子一顿尅，后来想想，这样做是不对的。

回校离开遵义的时候，挚友白世明、中学同学雷开云和补习班同学陈晓杰送我到了遵义火车站，那个时候叫左遵义北站。

从着装来看，那个时候比较讲究的是陈晓杰和雷开云了，白世明上半身也不错，下半身从裤腿看也是不如陈雷二位的。我的就更不用说了，从上到下的搭配都是很不协调的，最糟糕的是那条白色裤子短了一大截，鞋都看不出来是不是刚从地里面挖出来的了。

40年过去了，陈晓杰早已离我们而去，白世明身体和公司经营都很好，雷开云身体有不太好。

如今岁月静好，历历往事，总是与火车的轰鸣声交相辉映。

火车上的故事

除了在150次火车上邂逅张华建同学外，在随后来往于贵阳和武汉的火车上，还有两个场景至今犹在眼前。

第一个场景是，应该是大学二三年级的一个暑假后回校，与邻座的几个湖南的女大学生聊的很嗨，在谈到未来的时候，我激动地憧憬着很久以后的未来，说我会摸着孙子的小脑袋说：孩子，你爷爷久经风霜，下过乡，当过工人，还考上了大学成为时代骄子……那傻样好像也感动了那几个女生，她们看我的眼神十分放光，后来我们就先下车了。

第二个场景是，有一年寒假回贵州，火车经过凯里站时，上来了几个背背篼的苗族或布依族年轻女子，车上的人都知道他们能歌善舞似的，有人就提议她们唱歌，她们中间的一个只是矜持了一下，就放歌高唱起来，歌声悠扬，整个拥挤的车厢都欢腾起来了。只是唱完歌后，那女子低下头来擤鼻涕，那场面就有点煞风景了，不过并没有因此掩盖了她们作为少数民族身上的那种简洁透明的心境。每每想到这些事情，我就会想起小时候听大娃儿说起云南西双版纳的少数民族女孩子很容易给城市里的男人勾引就范的事情。这在后来的电视连续剧《蹉跎岁月》终究有类似的反应，那些兵团战士多为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的青年，城市人的撩妹伎俩往往是那里的女孩子抵挡不住的，后来回城的时候，就有许多家庭悲剧，城里的人一走了之，留在那里的拖儿带崽的少数民族女人往后的生活境况恐怕就像《望乡》里面的阿岐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