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这是唐朝卢照邻《长安古意》的关于青春韶华乐舞相依的理想境界,说是秦穆公(前七世纪)之女弄玉嫁给善吹箫的萧史,夫妻箫起如凤鸣,翩跹如凤舞,后双双乘凤入仙。
秦穆公之女弄玉
一个世纪后楚国王子子皙乘船过河时,船子爱慕其美貌唱了一首暧昧的曲子《越人歌》:《越人歌》(左为楚语翻译,右为古越语汉字拟音,现展出与绍兴博物馆,瞅瞅,古越语32字,翻译成楚语(汉语)就变成54字了)
但凡古今中外的龙阳之好,其意哀婉,其情亦缠绵。
现代演绎版《越人歌》
许多人说《诗经》里郑卫之风淫冶放浪,可能多是以小人之心,不足挂齿。看看《诗经-秦风-蒹葭》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又谓之何?
无论这些是神话传说还是真有其事,楚人、唐人亦或秦人,在其心灵深处的那种希望和冀盼的琴声已经奏响。
《圣经-旧约-创世纪》: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这说明在基督教中声音是在光之前,上帝之声先于其灵光。
河南博物馆镇馆之宝“贾湖骨笛”,有七孔谐音俱全,9000年前造物。
贾湖骨笛
贾湖骨笛吹奏表演
上古的舜帝巡视到两湖,在土山为三苗所围,帝奏韶乐,苗惊骇崇敬,退之。此地后叫韶山。
魏晋时期竹林七贤之嵇康,可闻某国音律而知兴亡,而后又有《广陵散》绝唱。
这些多是美丽的神话传说,但是可以肯定的应该是中国自古喜音律,很早就有十二音律实践,儒家六经中就有《乐经》,可惜秦统一中国后,李斯奏请秦始皇烧了,实属扼腕可惜。
去年在总局与王三川聊到其父王震亚将古琴曲《阳关三叠》该编成奏唱乐曲,我就对三川兄,乃至于八十年代其姐王士干倍感亲切,除了同事之故,就是那一份音乐之缘,还有就是我们可能都是周灵王太子晋(子乔)之后:)
廖昌永演唱《阳关三叠》
王维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因为信仰改名字的,维就是维摩诘,佛教著名居士,在家菩萨。王维前期追随北传禅宗神秀相信修炼渐悟之法,后转向南传的六主慧能禅师笃信顿悟,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王维的《渭城曲-送元二使安西》所描绘的情形,跟我2011-2014年援疆那事儿类同,不同的是现在那里故人亲人比比皆是。感谢这份金玉良缘!
就在浙江绍兴这个曾经的吴越之地,还有一则凄美的真事儿,就是陆游与唐婉的悲欢离合,并留下千古绝唱《钗头凤》。
右为陆游词,左为唐婉和词
这就是陆游、唐婉和词的浙江绍兴沈园
浙江还出了个李叔同,就是后来的弘一法师。少年风流倜傥;青年东渡扶桑,也十分潮,反串歌剧《茶花女》和《拉娜》;中年以后如是所闻。根据其俗生弟子沈钧儒的说法,法师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和灵魂生活三宝圆满。我们芸芸众生逐求其一尚苟且。
李叔同青年时代就引领时代之风气,就音乐而言,于1919年改编美国奥德威歌曲填词创作了我们今天耳熟能详的优美歌曲《送别》,绕梁三日而不绝。
李叔同的人生三大境界
李叔同改编填词的《送别》,在那个年代叫做“艺术歌曲”,也就是翻创歪果仁的歌曲,原曲是奥德威《献给妈妈的歌》,但是属于快节奏跳跃欢快的童谣属性,经李叔同去掉尾音,放慢节奏,填上婉约悠远的词语,便意味深长了。
几年前一个同事离职,共事20多年,总得有些能够使人怀念的时刻。思来想去,就用我的项链口琴余音相送,给人不留遗憾。
从贾湖骨笛到《阳关三叠》,从秦风《蒹葭》到李叔同的《送别》,都并不证明我们中国人缺乏音乐审美的潜质,只是现在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去聆听罢了,聆听天籁、地籁和人籁,聆听妈妈的心跳,自己也跟着跳,然后随风起舞,边走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