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聊客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个人的全面发展走到一起来了。然而,湖海之隔,教化之异,势必造成人与人之间悲欢并不相通。
《晏子春秋·问上》有言:“百里而异习,千里而殊俗。”我们班上的同学就是来自天各一方,相隔最远的恐怕就是云南的容祝平和北京的周成跃了,足有三千里,难怪看起来他们之间的习俗教化差异和谈吐所及是很不相同的,加之性格禀赋,一个潇洒狂放,一个持重温和。
在大学的四年中,因缘际会逢上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笑谈怒骂毫无嫌隙的三个聊客,就是贵州来的王永庆、湖北来的彭成洪和西藏考来的四川人宋忠明了。与宋忠明大学毕业就没有联系了;与王永庆几乎不联系,但是一联系就回归当初,先是骂一嗓子,然后在问变成是人是鬼;与彭成洪在校就直来直往,言简意赅,性格相合,一直都在联系着。
拈几个知根知底知斤两的同学来说说,说重了错了也没有挫折感,夸也好骂也好,最终都会皆大欢喜的。
1、宋忠明
基建八零的,进校后经常上蛇山用英语聊天。我们的那点英语水平,只能说比我们这些非英语专业的同学好一点,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几年下来,长进不大。
宋忠明长的是个帅小伙子,但是就是因为长得有点像蒋大为,油头粉面看见就烦,为此我一不高兴就经常骂他。虽然他可能也常常是不明白就里,但总是点头认错。现在想起来,在人生中的各种人当中,在一段时期内,能够遇上交上这样的朋友,实属幸运之至。虽然不一定能够帮助你解惑,但是能够解气。
现在退休了,常常想到在学校里面的那些事情,也想到宋忠明,就有些过意不去。什么时候找一找他,请他好好吃几顿,也不知到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不是鬼也近似鬼了。男人和女人,不论帅与不帅美与不美,过了五十都向中偏下的方向串,长得越来越像,等到八十岁以上,男同学和女同学也就都一样了。上帝是公平的,想爱想恨想打想骂趁早。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宋忠明的照片,就用蒋大为当年的模样来代替吧,看上去蛮帅的,不知怎的,当年就是不喜欢,一见到就烦。
文章发布后,及时收到徐玉虹同学反馈信息,宋忠明定居美国去了:
刘辉、许志先(商80)、徐玉虹、宋忠明、黄永昶
2、彭成洪
财八零(2)班同学,并且在同一个小组第七组,也就是起码有三年半的时间是住在一个寝室里面,他是在我靠窗那张床的对面,那边是长江的方向,也靠窗。
与彭成洪一直都联系不断。可能因为他是京山县太爷之子,见多了那些小官德性,略识人心,心有正义正气,深感靠谱投缘。
1986年我结婚时,从重庆乘船流经巴峡穿巫峡,在万县码头上一时兴致起,莽撞贪便宜,花25元买了一套一大两小竹沙发,在武汉塞不进火车就扔给他了。
如其同学录留言,有求之时誉之将军,后来不知怎的就成了司令,可能都与他的本加彭德怀有关吧。
司令几十年来,一直保持了一颗透明的玻璃心,所不同的便是世事经年已经是坚韧不拔了的,针砭事物一针见血。
每每谈起社会中的事情,总是没有多少废话,一语见的,言简意赅,总是使人感觉到心智饱满,心中沉静。
1982年河南实习的时候,与彭成洪在黄河边上。那个时候他手上还有手表,我的那块老爷子花120元买的全钢表,好像是前不久被偷了。将手表视为大件,那是计划经济时期的产物,一直沿袭到现在,所不同的就是上海牌变成了百达翡丽。
当年的将军、司令、机器,如今已经是广东外贸学院的彭教授了,也是学富六车,经常到一些政府部门去指指点点了,就像《百年孤独》开头一段那样,万物都还没有弄清楚名称和事由似的。
彭成洪这个人可交,有幸识得,缘分不浅。
3、王永庆
王永庆的同学录留言说是差点饿死了,这就要细细考察一下了。
王永庆的父亲是山东人,1937年参加革命,属于南下干部,在贵州都知道,南下干部后来在贵州省和地市县都身居要职,其父解放的时候在行军途中就着手筹建《贵州日报》,开始叫做《新黔日报》,要不是挨整,到王永庆出生的那几年,其父起码也是县团级干部,何至于如此让这小子快饿死了呢?看来这里面也有故事。
翻开老照片看,原来才发现这小子还是长的人模狗样的。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总是海阔天空,任思想的翅膀飞翔。
我可能因为人生经历多一些,经常想到在农村时我们与农民的生存状况,以及工厂工友的工厂生活,所以更加关注的就是各色人等面临同样境地的感觉和认知。所以在我们班上,我是一个观察者和学习者,看到了很多同学身上的长处,虽不一定都能深交,但取其所长。
王永庆可是个善于思考的人,对新生事物都十分敏感,这一点上给我的启发很大,使我关注与我们不同的人都在想些和做些什么事情。
上面这张照片,是王永庆骑自行车从武汉到北京沿途考察农村农民生存状况的照片。
那个时候,他完成了两件大事情:
一是写了一份《中国农民面面观》,洋洋洒洒数万言,堪比毛泽东《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查报告》。现在想起来,那样的行动确实是难能可贵的,而且在百废待兴改革开放新风气下,学生以天下为己任,远比发家致富要高远得多。
二是在路途邂逅一名女子,叫孙小英,当时是西北大学旅游经济系的学生,也是独龙式的孤独型路途旅人,也骑自行车旅行,是个老红军的女儿。好事多磨,最后磨没了。女生要去瑞士留学,那个年代出国就相当于天涯一方断了迅息,多数情况就是绝别。临别时还给王永庆来了一封信,信里面有一张女生的铅笔自画像,十分恬淡典雅富脂粉气息,还有一首小诗,我还记得里面有几句:“……人生就是充满希望的工地,我们都是社会的建设者,我憧憬的心,架起了一座理想的起重机……”跟和容祝平那天傍晚我俩远远看到紫阳湖星空下冉冉升起的船帆和那半江渔火和关于爱的畅想一样,这些情景一直铸到我的心头。
2014年在武汉30年毕业祭的时候,王永庆的佛家造诣已经很深了,对末法世界侃侃而谈,后来又参与了贵州籍前宗教局长叶小文召集的中华佛乐工作,猛考了一下西方的古典音乐。叶小文就是班禅金瓶测签的时候陪同罗干抽签的那个人。近期又在精进基督教的精髓,其研究问题的那种激情和如梦般的思绪,着实令人钦佩。
王永庆这小子还真不简单,他在形而上学的道路上,总在孜孜不倦地探索。这种精神,可能来自于其父辈,老爷子虽行武出生,但从事的都是文化工作。他家有五弟兄,个个气宇轩昂,四哥叫王永刚,与我同一年下乡,前一段在《新三届》读过他的几篇文章,既有写知青生活的《拉兹之歌伴我浪荡江湖》,也有写其父亲的《背影》,见识和文字方面也很厉害。
2014年在武汉大学毕业30周年的同学聚会上
延伸阅读:王永刚:《旅遇安多尼.盖特鲁阿克》
2022年5月7日,李顺骅在微信朋友圈推送了该文,说王永刚是他在贵州财经学院读大学的同学。看了这篇文章后,突然感觉到其文风似曾相识,进而想到了我在湖北财经学院读大学是的同学王永庆的哥哥,得到了李顺骅的证实。
同窗四年的同学,不论见与不见,情感都在那里。宋忠明、彭成洪和王永庆同学,不论是夸是骂还是打,亲爱都在那里。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千帆过尽,仍一少年。
老物件:湖北财院1981年11月《光荣榜》
湖北财院1981年11月《光荣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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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步百度语音播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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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