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恋爱两个部长
1983年,我们已经进入大学高年级了,学校为了学生认真听讲,上学期间不准谈恋爱。财八零两个班的班长书记都是按照规定严要求的。
尽管如此,学生恋爱的事情还是有漏网之鱼,有零售式火速谈谈就奄奄一息的,也有趸购式一买到底长期批发的,财八零的姜鑫杨萍可能就属于后一种情况。看来谈恋爱冒冒风险也有好处,那是经过考验了的一段感情,至今他们婚姻状况十分稳定,牢不可破。
使人刮目相看的是,财八一的刚进校两周之内就有多名男女学生出双入对往蛇山的恋爱角跑,有时候还往林子里钻,我和宋忠明、王永庆常常见到这种情况,见多了也就熟视无睹了。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和王永庆要不是自认为心有所归,也不失审美之心。那个时候,我们在校医务室旁边的那间早餐厅就经常见到一个基建八零的清纯典雅的小女生路过或来早餐,常常称赞不已,那是个青涩内敛温暖无邪的女孩子,是大自然的艺术品,后来落入容祝平的云南老乡之口,再后来,听说拜了。
那个时候,1957年朝鲜出生的董班长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辅导员张福来老师对于品学兼优德智体全面发展的董晓朝在恋爱的事情上是网开一隙的。随后的事情都合乎情理地润物细无声,我们都以为许荣荣常常到我们这一层来,可能是与学校排球队当班长的董晓朝商讨体育赛事,所以这件事情并没有进入到我们的视野里面来。
只是毕业多年董晓朝和许荣荣已经结婚生女后,偶尔从(1)班传出话来,说刘修文、郑振涛二兄弟当年之所以能够坚持到图书馆和教室晚自习,就是因为许荣荣经常在他们寝室向教董班长请教各种问题。后来一想,许荣荣是我们(2)班的,怎么就不去请教同样学习认真的班长周成跃呢?个中道理,我们都是事后方知的。
再说那两个可怜巴巴的刘修文和郑振涛,从此就养成了很认真学习的好习惯,大学毕业就考上了研究生。如果说这件事情是靠了许荣荣帮忙使然,那是符合逻辑的前因后果的关系吧。难怪,后来好几次郑振涛和刘修文参加北京同学聚会的时候,都会半开玩笑似的感谢董班长和许荣荣。再后来,这俩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副部级干部。
鉴于董晓朝前文专述过,许荣荣将在后文谈及,现在就聊聊刘修文和郑振涛吧,在我们财八零两个班中,他们都是(1)班的。
刘修文
刘修文最大的特点就是湖北监利普通话永远不变,即使是两会期间出来答记者问,我们听起来还是十分费劲,还不如就说荆州话或武汉话呢。
同学录留言比较简单,把“农民的儿子”换成“中国人民的儿子”不更好吗?
2019年两会期间
在大学里的时候,就知道刘修文爱学习,发言是基本上听不懂的。后来坐上了副部级椅子,可能通过苦练后,发言和答记者问才基本上满足了工作的需要。所以现在听到的,已经是不下于再次读一个研究生的功夫才修成的方普。
1986年底黄光他们来北京的时候,召集了北京的一些同学到我们住的人民大学旁边的立新小学税务总局单身宿舍,畅饮过后,我一时兴起,提议骑车到圆明园去接受一下爱国主义教育,得到王永庆等同学的鼎力响应,说走就走了。当时还有黄光、王永庆、伍舫、刘修文、范广州、黄维健等人,都是12月底的夜里十点以后了,这一群疯子鬼鬼祟祟的骑着自行车,穿过了北京海淀区的一些陋巷,来到了更加清冷的圆明园,每个人几乎都冻透了。在圆明园荒凉凋敝的断碣残碑中,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大水法。那个时候,大家几乎都在打着哆嗦展示着赤诚的爱国之心。由于事发突然,大家都冻透了,于是,便匆匆忙忙拍了几张照片后打道回府。王永庆当时借调在国家体改所做西部研究,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到北京来写调研报告,这项工作倒是王永庆的长项,他在大学的时候,就自己一人骑自行车考察湖北、河南、陕西等地的农村状况,还写了一篇很长的《中国农民面面观》调研报告。
前几天在财八零微信群里聊到此事,刘修文私信说:“老同学好!记忆真不行了,有印象一起去过圆明园,但真没有照片!向更生老同学致敬!”我说“你好像穿的军大衣,我似有印象,没准能找出照片。”刘说“恰同学少年!真是珍贵的回忆!”
既然话都说出去了,就得行动起来找了找,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张鬼影般的老照片,就得拾起旧日时光吧。
一般说来,我对自己的形象记忆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这都是承蒙去年开始写回忆图文以来,各个阶段都打听了一些亲,突出证实了两点:一是我的老物件多,二是记忆还行,特别是看见过的东西。
剩下的这几天时间,我就在闲暇的时候,终于从近8000张照片中找出了当年的刘修文。那个时候刘修文可能还在上研究生,凡是有同学来北京,我们都会叫上这些刻苦攻读的孩子出来散散心,都会聚聚。类似的情况还有邓桂环,她好像是来北京外语学院进修什么的。
1986年12月底圆明园大水法前的刘修文,那人那景,具备历史沧桑感了
再来瞅瞅同一时间这帮家伙给我照的,是不是稍欠点火候
那年头,每个月工资60元左右,135胶卷每卷可照36张,有两种,合资的乐凯12元一卷,柯达和富士20元一卷,照相是很金贵的,而且都是凭感觉,照的好不好,要等这卷胶卷照完了,再拿到店里冲洗两周左右才能够见分晓,给我拍的照片,标志物都不清晰,我应该找谁算账?
对刘修文同学,在学校里王永庆是经常挤兑他的,就是因为他那一口标准的监利普通话。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修文同学还要练练普通话,让五湖四海乃至世界各地的炎黄子孙都可以轻而易举听懂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好事儿。
郑振涛
与刘修文类似,在大学高年级的时候,我都坚信他也是爱泡图书馆的好学生,背后也有一些原因当时也是蒙在鼓里的。
不知道你感觉到了没有,在地方做官久了,看上去就会严肃一点。即使是当年那个笑容可掬的的肌肉男,面临的对象不一样,各色人等都有,气色自然就会庄严一点,要么怎么能够镇住一方山水,确保一方平安。
郑振涛的广东普通话就比刘修文的要好多了,刚进校就能够听得懂他说的几乎每一个字,因为他说的字本来就不多。
有一点我对郑振涛是非常佩服的,就是他在学校期间坚持锻炼身体,属于肌肉型男孩,身材结实,中分头,见面就笑。我和王永庆在大学里就谈到过郑振涛,觉得他的性格太好了,而且又有毅力,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做大官。
自从我发现了郑振涛肘子上面和胸前的肌肉发达以后,每次见面,第一时间就是去捏捏那些胀鼓鼓硬梆梆的肉肉,每至搔痒处,他总会哈哈退缩。由于我们七组的寝室是他们去盥洗室和卫生间的必经之路,所以每天都能够堵上他好几次。从此还判断出:郑振涛确实不爱夜不归宿,几乎是准时经过我们的寝室。
见面捏肌肉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了2013年我去韶关。
能够在父母官前面露一手,还是要些水准和自信的
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人去韶关瞅瞅深圳市地税局国际处原处长王宪荣的老家,他是税务系统的书法家,家里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书法工作室很大。王宪荣在他们村头还弄来了一些大石头,好像是想搞点书法碑帖之类的东西,说都是他写字换来的。他的字确实不错,有一段时间我把他的字推荐作为税务总局对外交往的礼品,不用花钱。
刚进王宪荣的村子,远看不觉得这些石头的大小,走近就见识了块头。每一块都是大型卡车拉过来的,都是从埃及、希腊等地中海沿岸弄来的,宪荣说写几个字就搞定了。我说那你还当什么处长,当局长戏也不大,别干了,就来搞搞文创多好。他说也是这样想的,这些年应该出来了。他这个处原来有个处长是贵州财经学院毕业后来的李顺华,早就是个诗人了,诗集还翻译成英文,听说现在已经退休很久了,回到贵州山里面搞起了弘扬文化的事情。
除了去看看王宪荣外,到韶关还有另外三个原因,一是去看看郑振涛,他从广东财政厅副厅长下到韶关从代市长干起,当书记已经有年头了,从我的见识看,在地方呆太久了很不容易;
二是那里是唐朝的张九龄的老家,他的《望月怀古》中“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今夕起相思”已经传颂千年;
张九龄纪念场所的历代文人手迹
三是去参观一下六祖慧能的主道场南华寺,这一次见识了寺庙里面也有类似于政府办公室一类的机构,里面的僧人就跟办公室主任或秘书长一样,招呼各色人等,其沟通能力一点都不亚于政府秘书长。六祖慧能得道于顿悟,在兵荒马乱的大唐末世,民不聊生,目不识丁,“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开示布道,是与当时的社会背景和需要相适应的。
2015年我曾在四川雅安的云峰寺请教过住持顿悟和渐悟的事情,我领悟到他还是觉得北传禅宗的神秀那种主张,大多数人还是要通过经文学习识得如来真实意。
南华寺僧人介绍寺院历史和宝藏
郑振涛在韶关工作的时间确实太长了,他没问题不能保证他使用的下面这么多人不出差错,这是我从机关工作的见闻中感觉到的。
后来郑振涛不负众望,升任驻澳门办事处副主任,还没有一年,就接到中央一纸令下,来到北京任国家审计署纪检组长,那真是一个很辛苦的工作。现在任广东政协副主席,我觉得这是个好工作,做一些调研工作,远离权力人会比较清静。
现在大学校园的学习和竞争压力会比我们在校时大许多,不知道后之来者对待恋爱的态度还会不会传承一些我们那个时代的那种充满着向往、信誓旦旦、诗和远方。
辅导员:张香珍、李厚甫和张福来老师
我们在大学里面的四年中,带我们最长的是张香珍老师,高年级的时候,李厚甫老师带过短暂一段,后来就是张福来老师将我们送毕业。
在大学毕业分配的时候,我们的同学得到一个十分人性化的关照,就是在毕业的时候确认恋爱关系的,都尽量安排到一个地方。可能董晓朝和许荣荣,姜鑫和杨萍双双分配到了北京,就是属于这种情况。老师真好。
老物件:大学时期的数学试卷(谢佳扬提供)
这是樊映川编写的《高等数学》的文科标准的数学试卷,现在还有谁能够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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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牧村:1982年电视剧《蹉跎岁月》主题曲《一首难忘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