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落霞4：

铃儿永远响叮当

        1988年12月24日，我和朱明明到我们居住的美世界中心马路对面的技工学校附近转悠，发现了一间社区活动场所，十分温馨。进去一看，才知道是一个基督教的宣教中心，跟附近新加坡人民行动党的基层支部差不多大，有四五十平米。有一个宗教人士十分温和欢迎我们。这里的圣诞气氛虽浓，但并不热烈，音乐也不算很大，我们欣赏了一会儿圣诞歌曲，十分空灵。不一会我们就离开了，一曲《铃儿响叮当》伴随我们耳际。

        人类四大宗教人口中，伊斯兰教20亿人、基督教15亿人、印度教11亿人，佛教人口不足5亿，起码有20亿人会分享平安夜的休闲与快乐。在此讲述一则关于圣诞童谣《铃儿响叮当》的故事。

《铃儿永远响叮当》

　 　美国畅销书作家罗伯特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19世纪，美国人约翰·皮尔彭特从耶鲁大学毕业，遵照祖父的愿望，选择教师作为自己的职业。他的生活看上去充满希望。

        然而，命运似乎有意捉弄他，皮尔彭特对学生是爱心有余而严厉不足，很快就为当时保守的教育界所不容，结果很快结束了教师生涯。

        但他并不在意，依然信心十足。不久他当了律师，准备为维护法律的公正而努力。但他似乎一点都不理解当时流行的“谁有钱就为谁服务”的原则。他会因为当事人是坏人而推掉找上门来的生意，如果是好人受到不公正待遇，他又不计报酬地为之奔忙。

        这样一个人，律师界感到难以容忍，皮尔彭特只好又离去，成了一位纺织品推销商。然而，他好像没有从过去的挫折中吸取教训，看不到竞争的残酷，在谈判中总让对手大获其利，而自己只有吃亏的份。于是，只好再改行当了牧师。然而，他又因为支持禁酒和反对奴隶制而得罪了教区信徒，被迫辞职。

        1886年，皮尔彭特去世了。在他81年的生涯中，似乎一事无成。

        读到这里，你也许会问，这也算是畅销书作家写的文章吗？罗伯特为什么写皮尔彭特的一生？

        罗伯特在文章中充满深情地作了回答：“冲破大风雪，我们坐在雪橇上，快速奔驰过田野，我们欢笑又歌唱，马儿铃儿响叮当，令人心情多欢畅……”这首现在已经成为西方圣诞节里不可缺少的歌——《铃儿响叮当》的作者正是皮尔彭特。这是他在一个圣诞前夜，作为礼物，为邻居的孩子们写的。歌中没有耶稣，没有圣诞老人，有的只是风雪弥漫的冬夜，穿越寒风的雪橇上的清脆的铃铛声，有一路的欢笑歌唱，不畏风雪的年轻朋友的美好心灵。

        皮尔彭特或许没有想到，他一生中偶一为之的作品居然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这与他个人的人生遭遇产生了强烈的反差，说明了什么呢？

        生活在某一个时刻里，出于种种因素，命运固然可能抛弃怀抱美好思想的人，但生活不会抛弃美好的思想，始终相信没有因为个人的失意而放弃自己的思想，始终相信人生和世界都应该是美好的。他没有随波逐流，使他在谋生的各个行当里都被品行不如他的人挤走了，但这并不说明他的理想和追求没有价值。今天，他的歌声凝固在人们的心灵深处，不正是个有力的说明吗？      

                     《读者文摘》1995年第5期   

《读者文摘》1981年创刊号

        我是1981年大一时从《读者文摘》创刊号就开始订阅的，那时候还是双月刊，每期只有48页，没想到这本当时全国第一好的刊物居然出自比较陌生的西北甘肃，深感只要有学人在，就不问西东。

        上面这篇《铃儿永远响叮当》，我是在1995年第5期上读到的，据文中说是出自美国畅销书作家罗伯特之手，深感其人其事实属我们温书为人的理想境界。自此以后，每年圣诞节来临，这篇故事，以及传说中皮尔彭特先生那不经意的铃声，便响彻我的耳际。

        后来也有人进行人肉搜索，挖出了《铃儿响叮当》这首歌的作者并非皮尔彭特，皮尔彭特也并不是为追逐理想而一事无成，这都是美国作家罗伯特编撰的一则故事而已。

        由此我想到2008年清华大学收藏了2500支战国竹简，世称“清华简”，多系楚语表述，其中诸多历史记载，弥补了一些历史空白，再证了继宋代朱熹、元代赵孟頫等就十分生疑的东晋人梅赜所献《古文尚书》是伪书，有人指责梅赜是千古罪人，也有人说梅赜在古《尚书》久已失传之际，汇辑、保存了当时古籍，其功大于过。真也好，伪也好，《古文尚书·大禹谟》有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说人心莫测，世间万物精妙深邃，不可探底，理性处之，宜采中道，形成了中国人至理智慧的中庸之道的渊源。看来，人类的理性和希望，很多都是建立在人的思想之中的，而不是现实当中，这就是唯心主义的价值所在。比如说平等、自由这些概念，可能现实当中就因为存在不平等和不自由，使得人的演绎推理无中生有地产生出了一些概念和理想。与唯心主义同质是理性主义，相对于唯物主义和经验主义，折成了人类思维规律探索和论战的核心，康德的三大批判和道德形而上学就是想协调两者之间的关系，因为各有见地，但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因为人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东西，就是主观选择。

        我想，历史过往中的人和事以及来者叙事，既然已经善美毕现，还不够吗？至于皮尔彭特这个名字与现实中的其人其事，凡鼓舞人心的，便有意义。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时值西方圣诞节的平安夜，相当于我们春节的除夕，所以就主要以古代希腊和近代西欧历史和文化背景下的经济和税收，以及医学，来看看我们的职业在社会生活中的价值。

秋水篇：

先贤有知路高远，税吏不堪露容颜

        今天主要引述以人类历史上经济和税收思想先贤的史迹，也看看我们税收工作者在历史文化中的形象，虽不尽反映当今的我们的面目，却可引以为戒。

1、从管仲到亚当斯-密和大卫-李嘉图

        管仲，公元前685年任齐国国相，辅佐齐桓公踞春秋五霸之首，世称仲父。

        有《管子》一书存世，提出士农工商之序，拥有社会生产分工的早期理念。在税收上提出了垦田畴、薄税敛、相地而衰的发展生产、减轻税负和差额递减的税收思想和征收方略。

        亚当-斯密，英国道德哲学家和古典经济学创立者，1759年发表《道德情操论》，倡导人类的同情心；1776年发表《国富论》，提出市场这双看不见的手和自由竞争，以及土地、劳动和资本的生产三要素，并发展了前人关于生产分工带来国民财富的增长的思想，助推了大工业和流水线、英国对外扩张和北美殖民地的经济性思维。在税收上，提出了平等、确定、便利和经济原则。

        大卫-李嘉图，亚当斯密英国古典经济学继承者和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完成者，1817年发表《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提出了社会必要劳动和比较成本学说，助推了先进产业向落后产业国家的扩张。在税收上提出了公平税负和对利润征税，为了发展生产，提倡政府节流和减税。

        亚当-斯密和大卫-李嘉图的思想，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主要来源。

2、税收工作在历史中的贡献和税务工作者在历史上的模样

        今天介绍一下中外历史文化里的税收工作者，并通过出土文物和《诗经》来表述税收。

        （1）毛公鼎

        毛公鼎是西周晚期（公元前800年前后）的青铜器，重34.7公斤，明文499字。其中记载了周王箴言，涉及到税赋的就有“专命专政，执小大楚赋”等等等。

毛公鼎及其铭文

        （2）《诗经》

        《诗经》当中涉及到民生和政训的主要在“雅”和“颂”里面，如《诗经·大雅·民劳》：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

惠此中国，以绥四方。

无纵诡随，以谨无良，

式遏寇虐，憯不畏明，

柔远能迩，以定我王。

        看见没有，仅仅这一首《民劳》就出现了“小康“和”中国”两个字了，当然字义与现在有所不同。

《诗经·大雅·民劳》

        （3）西洋油画中的税吏

        意大利绘画革新的奠基人马萨乔于1427年创作了一幅宗教画《纳税钱》，是专门为佛洛伦萨卡尔米内教堂创作的壁画，是描绘根据圣经新约所讲述了耶稣与大弟子圣彼得的故事，这幅油画是我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一期《读者文摘》封二见到的，当时十分惊喜，给了很多人看，只是税务干部在其中的形象十分负面。近一百年后，又有异味大师登场，就是意大利文艺复兴中期另一位巨匠提香于1516年画了一幅《纳税银》。油画的背景是《圣经》新约马太福音书里面的故事，讲的是罗马税吏向圣子耶稣征税，并有有意为难地问道：听说你是上帝之子，你要不要纳税？耶稣指着金币的一面的凯撒头像说道：国王的归国王，上帝的归上帝。这句话又来衍生为政教分离。

马萨乔1427年《纳税钱》，耶稣带着神性

提香1516年《纳税银》，耶稣回归人性

        （4）我们是这个样子

        其实我们的形象并不差，虽然没有神性，却富含人性，因为就是人，起码要比提香刷下的税吏好多了吧。左起：吕关生、王更生、朱明明、李晓军、林枝康、李瑞婷、杨世泽、徐光伟、刘宝珠、卢云、高世星。

落霞篇：

从医不畏辛劳事，救死扶伤有先诀

        今天就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我们到新加坡KK Hospital工作学习的五位同事。作为医务工作者，我也把《希波克拉底誓言》与《南丁格尔誓言》作为医务工作者的重要参考置于图文之后。《希波克拉底誓言》是古希腊的医务工作者的誓言，《南丁格尔誓言》则是170年前从事护士工作的誓言，都是我们从事这一行业的经典文献。

1、我们在新加坡KK Hospital的六个人

        我们一起到新加坡KK hospital工作学习的6人是冯令达、高梦林、徐健、邹萍、陈续进、甘金娥。

        1989年2月6日参加中国驻新加坡商务处在贵都酒店举办的新年联欢会。左起：高梦林、徐健、陈续进、冯令达、邹萍、甘金娥。

        高梦林来自于内蒙呼和浩特妇产医院，是我们这个团队的大哥大，到新加坡工作学习的时候已经48岁了，在很多事情上都护着我们；徐健是我们的同龄人杭州男生，语言不多，但是非常具有主见，有一首很好的厨艺，回国后成为辅助生殖领域里的高端人才；陈续进小姐也是我的同龄人，所以在新加坡期间我们是好姐们儿，外出的时候我们就常常在一起，她十分喜欢绘画，绘画水准很高，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孩子；冯令达大姐是到北大荒的老三届上海知青，1978年参加高考考入吉林白求恩医科大学，在新加坡工作学习期间，我们大家给她过了40岁生日，回国以后在上海妇幼保健院产科工作，42岁的时候，有了自己的女儿；邹萍大姐与冯大姐是同龄人，在新加坡像个大姐姐甚至长辈那样关照我们；我是我们团队年龄最小的，任何时候都会得到大家的爱护和关照，甚至WHO项目组专家戴若春也十分照顾我，我总是对生活和命运充满着一种感恩。

2、《希波克拉底誓言》与《南丁格尔誓言》

《希波克拉底誓言》

医神阿波罗，阿斯克勒庇俄斯及天地诸神为证，鄙人敬谨宣誓，愿以自身所能的判断力所及，遵守此约。凡授我艺者敬之如父母，作为终身同世伴侣，彼有急需我接济之。视彼儿女，犹我弟兄，如欲受业，当免费并无条件传授之。凡我所知无论口授书传俱传之吾子，吾师之子及发誓遵守此约之生徒，此外不传与他人。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并检束一切堕落及害人行为，我不得将危害药品给与他人，并不作此项之指导，虽然人请求亦必不与之。尤不为妇人施堕胎手术。我愿以此纯洁与神圣之精神终身执行我职务。凡患结石者，我不施手术，此则有待于专家为之。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做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尤不做诱奸之事。凡我所见所闻，无论有无业务关系，我认为应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公元前460年         

《南丁格尔誓言》

        余谨以至诚，于上帝及会众面前宣誓：终身纯洁,，忠贞职守，尽力提高护理之标准；勿为有损之事，勿取服或故用有害之药；慎守病人家务及秘密，竭诚协助医生之诊治，务谋病者之福利。

        谨誓!

                                                公元1851年

        1854年，南丁格尔赴克里米亚战场救护，被后世称为克里米亚的天使。

       我们这两批来新加坡工作和学习的人，一些执掌公共权力，一些受人生命之托，都是需要对职守的忠贞和纯洁的，这也是我们共同的使命和夙愿。

       《铃儿响叮当》马蹄和铃声已经由远及近来到你的身边，祝君平安。

附件：两个英美圣诞节视频

        大国竞争，是一项硬软实力的综合比拼，其中不乏相互学习的东西。

1、英国女王圣诞节前的演讲

2、根据美国俄亥俄州退役警官回忆制作的视频

        与这名包布-威尔斯警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去年跪杀黑人弗洛伊德的美国明尼阿波利斯市白人警官德雷克·肖万，最终以三级谋杀被判入狱25年。由此，我也想到我们国家的警察，跟美国警察一样，他们也是处于社会生活的前沿，也面临救命济世和违法问责的天地拷问。他们作为人也是父母的儿女，身兼社会使命和重托，我更多的是给予他们的关注和理解。

        就弗洛伊德遇害以后，美国各地又一轮黑人平权运动风起云涌，“Black Lives Matter”（黑人的命也是命）的口号深入人心，马丁路德金的梦想似乎快要成真。与此同时，我也想到在美国的华人、亚裔人和其他有色人种，他们的权益得到维护了吗？所以还应该有“Chinese Lives Matter”（华人的命也是命）、“Asian Lives Matter”（亚裔人的命也是命）和“All Lives Matter”（所有人的命都是命）。

        圣诞节就要到了，和中国年一样，西方人的“过年”同样渴望和家人团聚，但因为疫情的封锁，很多人未能如愿，他们是忙碌在抗疫前线的医护工作者，或是急人所急的社区工作者，亦或是响应国家号召，就地过年的异乡游子。是他们点亮了这漫长的夜晚。但正如温莎女王所说：“再漫长的暗夜也会迎来黎明前的希望”。祝大家圣诞快乐 MerryChrist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