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留声6:黎锦晖小传

王更生
2020-07-30

明月初升

黎锦晖(1891-1967)先生,湖南湘潭人,“黎氏八骏”排行第二,其创办的“明月歌舞社”,先后培养出徐来、王人美、黎莉莉、黎锦光、周璇、聂耳等人。


聂耳、周璇入社


《义勇军进行曲》


黎锦晖是儿童歌舞音乐作家,有《麻雀与小孩》、《葡萄仙子》、《神仙妹妹》、《可怜的秋香》、《月明之夜》等歌曲广为流传。他写了一首儿歌《老虎叫门》:“小孩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新歌不祥

黎锦晖是中国流行音乐奠基人,1927年创作的《毛毛雨》和《桃花江》标志中国流行歌曲诞生,自此被批涉嫌“黄色的靡靡之音”,五十年代“百家争鸣”时,曾提出重新界定其流行歌曲是否“黄色”未果。


黎明晖演唱《毛毛雨》



现代版《毛毛雨》


因了流行歌曲,批判伴随一生。最明显的莫过于其弟子聂耳的批评了:“说到中国的歌舞,不免想起创办这玩意儿的鼻祖:黎锦晖,不怕苦,带领了一班红男绿女奔东奔西跑,国内国外,显了十几年的软功夫,佩服!佩服!香艳肉感,热情流露;这便是十几年来所谓歌舞的成绩。”“这班信徒,甚至黎锦晖,只觉得可怜!”(黎锦晖十分看重他的这位才华横溢的学生,1935年聂耳在日本溺水去世时,黎锦晖写了一首长诗《悼聂耳先生》:“你是多么倜傥,胸怀多么洒脱!品性多么温良!心思多么敏活!行为多么豪爽!”)

其他的批判就更加厉害了:昌平在《音乐享乐与经济制度》(《毛毛雨》发表次年的1928年)中说:“黎锦晖父女,打着提倡民众音乐的招牌,大唱淫荡的小调,大作浅薄无聊的俗曲。”冯德在《关于现在中国小学的和一般的音乐说几句话》中说:“最近还有什么《毛毛雨》《妹妹我爱你》等等小曲子,影响到社会上的一般大众。更影响到一班中学生上去……我们必须要打倒这批反动分子,不然我们将永远屈服于专制魔王。”作家穆儒丐批评说“其歌词也未免淫靡肤浅”。



黎锦晖婚变,标准的东方美人徐来岁唐继尧的弟弟唐继明而去


落寞返乡

王人美谈到黎锦晖时说:“失败的原因,自然有国民党党棍和丘八的欺压、破坏,更重要的是我们失去了青年的支持。”

微信图片_20200729054505.jpg王人美


黎锦晖将中国音乐发展向前推进了至少二十年,可在变幻的时代面前,总是进退失据、应对乏力,以致长期被污名化为“黄色歌曲作者”,其晚年自嘲道:“我写‘黄色’歌曲至此为止,整整十年,害人又害己。”他曾自嘲道:“四十岁开始发胖,又学会了一套应付人情的滑头技巧,于是外表和内容都和那时上海洋场资产阶级气味相投,逐渐更阔起来了,意志跟着消沉,正经书刊都不爱看,正经事也不想干,对于‘大革命的消息’、九一八和一·二八的一切国难也不大注意。就这样混到1935年。”                  

新中国建立后,黎锦晖承认“努力工作只是为了名利”,“黎派音乐麻醉青年”“自以为不嫖不赌不对爱人以外的女人有苟且之事,来上海十几年不曾进过一次舞厅跳舞,就自以为是个干净的人,而实际上还远不够干净。”                                                                                        1967年黎锦晖去世,终年77岁,20年后,骨灰正式安放。 2018年3月30日《北京晚报》刊文《黎锦晖:他始终是一个干净的人》。

治乱之世加外敌当前

乱世时,政治无暇顾及许多,群雄并起,天下纷争,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乃英雄用武之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治世时,大一统乃数千年黄河文明惯例,民可休养生息,士可贤才举仕。黎锦晖身处治乱之中,加之外敌当前,如《青春之歌》里的余永泽,林道静走啦,真正是众叛亲离。能为世人所接纳,也是80年以后的事情了。别忘了,还有王人美、周璇和聂耳他们。


黎锦晖年表:

1916年参加北京大学音乐团活动,任《平民周报》主编,编写《平民音乐新编》及《民间采风录》。

1920年中秋节,黎锦晖成立“明月音乐社”,豪情万丈:“我们高举音乐的旗帜,犹如皓月当空,千里共婵娟,人人能欣赏,就叫‘明月音乐社’吧!”

1921年,供职中华书局,创办《小朋友》周刊。离开中华书局后,商务印书馆三大元老张元济、高梦旦、高凤池登门邀请,执意不往。

1927年,创办“中华歌舞学校”,后组建“中华歌舞团”,次年赴香港南洋巡演,第一站到香港,在香港大剧场,八位青年女演员,身着雪白小纺袖衫和长裙,满怀深情地合唱戴传贤作词、黎锦晖作曲的《总理纪念歌》,全场圣洁庄严,感动全场。

1929年组织“明月歌舞团”。

1931年,“明月歌舞团”并入联华影业公司。

1940年任中国电影制片厂编导委员。

1949年后,在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担任作曲。

1967年在上海逝世,享年77岁。


现代流行音乐之父:黎锦晖


延伸阅读:

黎氏八骏三英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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