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义四中教学楼一角
如梦凭栏
我们在遵义七中上完第一个学期,邻居同学杜黔生就转学到遵义四中去了,这件事情在我的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当时的遵义四中如雷贯耳,小时候经常和杜黔生到遵义公园玩耍的时候,就在那里见到两个极其神秘的地方:一个是专区幼儿园,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要花很多钱的,我们只是可望不可及。但在我们小学同学中,就有两个同学在那里上的幼儿园,就是奚浙黔和张志进,他们的父母都是江浙那边来的,十分洋气,那个时候还见过他们从专区幼儿园出来时穿海军装,太漂亮了,太羡慕了。而那个时候的我,连丝织厂的拖儿所都没有进去过,是在家里婆婆带大的。为了弥补我的这个遗憾,我向妈妈提出了一个要求:要一两三轮童车。她是答应了我的,一直到我上小学都没有满足这个愿望,这件事,我对妈妈总是耿耿于怀。另一个地方就是与公园的动物园一墙之隔的神秘建筑,在外面只能够望见一个角,当时就感觉十分富丽堂皇,后来才知道那就是遵义四中,和我们七中甚至六中比,真有云泥之别。
初一下学期开学后不久,我就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依稀见到在一条长廊的拐角处有几个学生在温书,四周花团锦簇,那是一个引人入胜的场景,冥冥之中觉得那就是遵义四中了(其实后来也没有找见那个长廊)。这就促使我产生了与杜黔生一块练四中的念头。想法一旦产生就马上付诸行动了,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向妈妈提出要求。
妈妈开始的时候感觉十分为难,那个时候要上四中真是不可想象。后来妈妈就向隔壁杜黔生的妈妈李莲蓉嬢嬢询问转学的情况,得到一个很好的建议:到学校去找一个她认识的四中校革委会副主任、副校长黎立兴。
随后的一天上午,天气特别好,妈妈带着忐忑的我来到遵义四中校园,那是我第一次进入四中,感觉宏伟壮丽的不得了,连里面的人好像都跟我们丝织厂子校和七中的都不一样,一切都是新的。经打听找到了黎校长,是一个中等身材戴深度眼镜的和蔼长者,操外地口音。黎校长虽然和蔼可亲,但我还是颤颤微微的心神不宁,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我记得妈妈作了介绍,说明我们是四中学生李莲蓉请我们来找黎校长的。妈妈对黎校长说:“我们好喜欢四中哟,这是个培养革命接班人的好地方。这个娃儿很想来四中念书,请黎校长照顾一下吧。”妈妈还说:“更生是工农子弟,家里五代都是贫农,都没有文化,要是能够念四中,能够多学一些文化知识……”在那个讲究阶级斗争的年代,家庭成份没有问题的孩子通常都会得到一些照顾的。
一个星期以后,妈妈告诉我马上转学到四中念书,我高兴得心和周身都痒痒的,那是1972年9月中旬的事情了。
虽然离开了遵义七中个,但是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张班长、y女生以及张国楠老师,就像我仍然不会忘记幼儿时的高永华、小学的韩剑萍、陈琴、郭卫星、奚浙黔、张志进、周红、杜黔生和冉刚等同学那样。雁过留影,我说的是我留下了所见的人和景致的影子。
杜黔生的妈妈李莲蓉嬢嬢,1950年代遵义四中毕业
遵义四中背后景致,我是1972年4月中旬从遵义七中转学到了这里的
美梦成真
还是妈妈带我到了四中,黎校长叫我在大楼右侧后面的二楼楼梯口等一个老师来带我,叫妈妈回去了。
我发现大楼里面有木头地板,楼梯也是木质的,感觉十分奢侈。见老师没有来,我就到楼梯上下拐角处临窗就地坐了下来,因为那天阳光明媚天气还有点热,就把双脚伸出小窗外凉快凉快。不一会儿有个女老师叫我的名字,见我这副模样有些诧异,随即我跟她走了。就这样,我就到了遵义四中大楼一层左侧后面靠楼梯口的那间教室:初一(5)班。
说来也真是奇怪,1980年我参加高考的考场,就是在当年初一(5)班这间教室,监考的还是我在四中就读时的体育老师(没有教过我们)李亚林,这真是太神奇的巧合了。这也是我第四次参加高考,前三次是以正安县土坪区乐俭公社革新茶场知青身份参加的,名落深山;第四次是以贵州塑料厂工人身份参加的。那个时候,一心就是想上大学,为什么学不知道,真的谈不上有什么目标,就是想到外面去见见世面,越远越好。第四次高考那是下了大功夫的,两次晕倒在职工医院前堰塘边的旱厕上,幸好不是大粪坑。
1980年春节刚过,我在家里的墙上贴了一幅很大的条幅:“力拔山兮志高远,不上北国则江南”。那个时候父亲都怕我像范进中举那样考成疯子了,看上去我的那个劲头是有点疯狂,他总说我“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为此我十分纠结。别的很多人更是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一个憨(傻)屄。但是就我自己而言,从1977年开始参加高考以来,是明显感觉到离目标越来越近的。
遵义四中教学楼后景,红色标记的地方是我1972年初一(5)班教室,也是1980年高考考场
人生中的际遇总是不经意的,这也告诉我:善待因缘而至的每一个人。幸好,我还算一个与人为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