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

        财八零董晓朝、周成跃这两个同学性格迥异，一个来自云南，一个来自北京，两地相隔3000里，早就是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了。

        从他们出生的地方看，又没考来那么远，一个生在朝鲜，一个生在哈尔滨；社会经历丰富，都当过农民和工人，周成跃还当过兵。

        细细想来，他们俩有四个共同点：

        一是军人气质，董晓朝虽然没有像周成跃那样当过兵，却更像军人。

        二是都当了班长书记，年龄上也算是班里的大哥大了。

        三是大学毕业都分配到财政部办公厅分别给部领导陈如龙、吴波、李朋当过秘书，这是要经过组织甄选的，首先必须是党员，还有就是过往清净和具备一定的工作能力。

        四是他们当班长书记的时候， 学校规定学生不能谈恋爱，他们都贯彻执行严格要求同学们做到了这一点。至于后来都在班里讨老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那是大学毕业分配到北京以后的事情了。

        董晓朝退休前是国家会计学院副院长，周成跃退休前是中国PPP（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基金董事长。

朝鲜出生的董晓朝

        董晓朝1957年生于朝鲜，那是关于其父母的一则小故事了：其父是志愿军工程技术人员，朝鲜停战后继续留在朝鲜搞建设，后来其母追随其父去了朝鲜，其父母都是湖北汉川人。

        我对董晓朝的同学录留言深有同感，我们都属于精神和物质双重营养不良的小三届，经历都是一样的。小的时候父母都投身于大建设大跃进的洪流中去了，后来又遇到特殊年代，我们从小都是自由生长的，好处是回归大自然，拥有自由意志，坏处是生灭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们邻居中同一排房子的死了两个半大小孩。

        我们当知青和工人的经历也一样，云贵川的大环境都差不多，所以谈起一些事情来，在细节上都具有同感心。

        刚进大学的那一阵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大龄的7个同学都住在一个寝室里面，有容祝平、董晓朝、周成跃等，董晓朝和容祝平住靠窗的床，晓朝在上铺，与我的床铺挨着。多余出来的一张床，就是靠门口的一张下铺，放了一台18寸的黑白电视机。那一段时间看的电视，有两个节目记忆犹新：一个是知青电视剧《蹉跎岁月》，主题歌《一支难忘的歌》，另一个是一个很纯的山东女孩子唱《谁不说咱家乡好》，其中“得儿哟”弹舌音很爽朗，就是彭丽媛，当时我觉得她很适合学俄语。

        在大学里，董晓朝有三件事情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一是表达意见言简意赅而且斩钉截铁。那一段时间寝室里真就是乱哄哄的，我睡午觉和睡觉前都是轻声开着收音机听英语节目的，容祝平另外两个云南老乡锁渝昆和周红几乎每晚来抽烟喝茶聊到半夜，大家都能够得过且过。但有一次可能是董晓朝实在忍受不住了，与容祝平还争执了几句。老家伙过招，话语不多用词不滥，却很重。那一次我真感觉到了董晓朝的厉害，就像他在排球场上扣球一样，不乱扣，但一扣球就稳准狠。

        二是着装和铺床一丝不苟。任何时候董晓朝的着装都是干干净净的，叠被子铺床整齐如军旅。可能这些与其家庭环境的熏陶不无干系。

        三是四年间作业笔记工工整整，特别是做会计分录的作业卷面整齐干净。这件事情得到了各课老师的佳评。

        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是他们班老大，班上的同学录选择的是复印方案，而且排名顺序是按姓氏笔划，其中有他的思路。

这是近些年对董晓朝来说是最潦草的会议笔记，如果你见到他在大学期间的作业，那就会惊叹

2014年大学毕业30周年武汉聚会

        大学毕业后，他到了办公厅，后来又去了注册会计师协会，再后来到了国家会计学院。

        在国家会计学院期间，我们在工作中有了一些交际。2003年前后，我主持税总国际司国际合作处工作，去汉城开了一次OECD培训者工作会议，外方对我们工作提出批评，回来后考察了天津武清，决心放弃管理不善的天津武清国际培训中心，首选目标就是北京国家会计学院，条件和交通都很方便，也与董晓朝沟通过此事，我们对此都很积极。但是当年朱镕基发话建立国际水准的会计学院后，北京筹备组与清华大学、财政部的形成了共建兼容关系，但忽视了税务总局，本来照理应该也请税务总局金人庆局长来担任学校理事，结果这就使得我们的方案报到局领导那里时，理据不足。于是便启用第二方案，OECD国际税务培训中心就搬迁到了扬州税务学院。

        如今的董晓朝，退休后工作重心转向了家庭内部的第三代建设上面来了。据他的夫人我的同学许荣荣反映：董晓朝能文能武，认真细致，助人为乐，尤其能发挥余热，退休后快速转变角色，全心全意，毫无怨言地照顾外孙女。从前一段独自一人照顾外孙女四个月的业绩来看，井井有条，实在难能可贵，确实让人敬佩。

董晓朝的天伦之乐

同学谈董班长二三事：

张恒发：       

        大哥大可不是随便封的，得有魅力让人心服才行！我在大学期唯一一次打架发生在三食堂，计统81的校铁饼冠军强行插队，争执后我先下手为强，一张大饼拍在对方脸上，见好就收开跑吧！对方几个人怒起狂追，不远处的董班长出手相拦，那哥们不依不饶还骂骂咧咧，和董班长一起的锁玉昆当头一拳，好在对方闪的快，那一拳打在墙柱上，打烂的两块砖到毕业时也没人修。回到宿舍时，计统80的大哥大李放（毕业后还一起喝过酒）带了一大帮人来讨说法，董班长熊掌似的大手拍了拍李放的肩，轻声说了句“想干吗？”李放马上痛快地说“大哥，没事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记忆深刻。

        八九年8月份，董班长陪谢部长来广州公务，他抽出难得的几十分钟空闲和我独自见了一面。在流花湖公园南门的一间餐厅里，俩人各喝了一瓶可乐，班长说了句“你转告广州的各位同学，在京同学皆安好：”整个见面时间不超过I0分钟，满满的同学情意感人至深。

        毕业后我去北京的机会很多，有董班长在每次喝酒都想喝个尽兴，而那个不开眼的许大老虎（兼司机）往往会不失时机喊上一句“瓶中酒喝完就差不多了吧？"我只能在桌下偷偷地再开上一瓶，酒逢对手，为何要差那么一点呢？想想现在家里有三只母老虎环视，董班长的“胃缺酒"估计是没得治了！

当过海军的周成跃

        周成跃是财八零（2）班的团支部书记。

        我在图文《知者青青18：乐俭知青日记18我想当海军/说说老知青张羽鸿大哥》里讲过，我自从看了电影《海鹰》以后就梦寐以求当海军了，实在不行陆军也行，最后连这也没成，就考大学了。在大学里，就见到了当过海军的周成跃。

这身行头是我多年的梦想，却是周成跃的过往，只是还缺一把冲锋枪

        如同学录所言，周成跃工农兵都干过，还上了大学，最后还当了官家董事长，可算是工农兵学商样样玩儿转了。

        如上面所述，我和周成跃分组之前，几个老东西都挤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去了。不久就有一件事情使我见识了周成跃。

        我们刚入学不久，也就是1980年末1981年初的事情吧，还穿厚衣服的时节，整个寝室被偷了，其中还包括我父亲刚花120元给我买的一块全钢手表。那时周成跃是班长吧，单杠大任来查处此事，我发觉这小子英俊的面庞，大大的眼睛却还能够聚光，那一段时间他总会盯着你看半天，好像要从你的脸上和眉宇之间找出点蛛丝马迹，那是一种审视小偷的锐利目光，看得人都不自在起来。后来我也想过，在场的人应该都有作案嫌疑，怀疑一切是十分合理的，也就不太上心这件事情了。后来他就在房前屋后蹲点，居然真就把小偷捉注了，我还去问我的手表，无结果。

        看来，军旅生活造就了周成跃敏锐沉稳的处事习惯，人和事情他都会慢悠悠、乐呵呵地持之以恒地做下去，真就是润物细无声。这与我 和容祝平、常枫、王永庆这一伙暴脾气不喜欢的课就不听，临时抱佛脚还有补考的学生相反，他听课是相当认真的。但更加奇特的就是，他很安静，一个人坐在角落常常一动不动，这个时候总是不容易发他的存在，可能是隐蔽战训时形成的习惯，也许还有天生禀赋的原因吧，常人可能就做不到这一点。

        我前面图文中曾把周成跃和容祝平比较过，我们班上的同学就是来自天各一方，相隔最远的恐怕就是云南的容祝平和北京的周成跃了，足有三千里，难怪看起来他们之间的习俗教化差异和谈吐所及是很不相同的，加之性格禀赋，一个潇洒狂放，一个持重温和。在我的印象中，周成跃在校四年就没见他发过火骂过人。具体情况，谢佳扬同学更有发言权。

        周成跃的爱好颇多，我听他讲过的就有桥牌和棋类等，他还谈到过与他的哥哥一起组队参加北京的公开赛，足见其打牌的水平之高了。不过也有例外，据同学讲，有一次打升级的时候，他就把小鬼扑到下面去了，但不伤大雅，我还是认为他的牌打得非常好的。

        除了打牌，就是集邮了，这是他们家几十年的行当了，曾经他拿出了很多老票给我们瞅瞅，那个时候我们真就不知道黑便士有什么了不起，也是他给我们扫盲的。最后把我们很多人都忽悠进学校集邮协会去了。但是我们都是领了证，事儿没办，真就不像人家，没有办证也早就把事情办了。

前排右数第二像周成跃

我的集邮会员证

        学校的文娱活动，特别是体育、竞技活动，周成跃都积极参加，比如打足球，是一个好后卫，演讲比赛，对全班有示范作用。

周成跃在财金系演讲，他一带了这个头，以后我们就积极响应了

        从这张东湖的照片看，中间的周成跃和黄光都是当官的料，意志坚韧不拔，情绪控制力强。旁边的容祝平和我就适合搞艺术或者打仗当敢死队什么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新生事物敏感，却沉不下性子来。

在东湖吃冰棍儿

登顶武当山，照片有点划痕，其他地方都修好了，唯独周成跃的脸上不好修，就留着当戴墨镜吧

在湖北十堰二汽实习，在这里出了个王兆国，我们还看了东方歌舞团的演出，殷秀梅唱了《党啊，亲爱的妈妈》

姜鑫、王更生、周成跃。那个年头在武汉东湖照相也是不太讲究的，一切顺应自然，谁想进来也无碍，多和谐。当时内心应该是很愉快的，怎么表现为焦虑和痛苦状呢

在2014年大学毕业30年武汉聚会上，我们专业这两个班的老大，有感于葛亮的同学感言，快乐的方式各有不同。葛亮同学也是属于搞艺术的类型，却去开公司，不亏损已经是奇迹了，当年葛亮以犹太人的模样，举着鲜花到首都机场，硬是把女子羽毛球世界冠军全局拿下

        周成跃退休前的公职工作是，从财政部司领导位置调任中国PPP（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2016年注册资本1600亿元）的首任董事长，鉴于有了以前打牌扣错牌的经验教训，这个时候已经不会扑错牌了，否则后果就会很严重了。好在我们幸灾乐祸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同学校友内部也没有传出什么不利的消息。所以，我觉得周成跃同学退休是一件水到渠成轻松愉快的事情。

        周成跃是一个不温不火稳健持重的人，任何时候想与他聊天，他都会娓娓道来。他是属于那种慢热型的朋友，在这一点上与班中老大容祝平相反，后者容易很快烽火燎原，却时刻要准备着挨骂，成跃这个人看来是个当老公和父亲的料，你都想象不到，这辈子他可能根本不会骂人的。刚来北京那阵子，他带我们逛北京，不厌其烦，就想参观他家后院。看来。他即使是当兵也是个好士兵。

        我们财八零的这一对大哥大，虽然经历和性格迥异，处事的方法也大不相同，但同样还是引领着本专业82人，走过了大学生活这四年。其中三分之一的身在教室心忧天下，另外三分之二叫干啥就干啥，后者往往后来居上，却前事不忘：姜还是老的辣。

老物件：1980年代初期学生13号楼卡片

1980年代初期学生13号楼卡片，周成跃杨萍均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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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天朔《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