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道64:我的大学46-校园内外18-乘着歌声的翅膀
2008年10月是一个好的月份,这个月我满50岁,中南财经政法大学60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母亲和母校,这在我的心中扬起了那段如尘往事,与音乐有关。
26日发生了两件事情:一是财政部一干同学以荣誉校友的身份到武汉参加了母校60诞辰,二是当日其中的谢佳扬、周成跃同学伉俪回京就直奔玉渊潭公园北边的和顺小镇餐馆参加董晓朝班长等同学为我办的生日活动。28日单位同事也为我做生。
10月26日,谢佳扬、周成跃在校庆60周年会场与后生合影
可能是对几个月前周成跃在民族宫过50岁生日时我吹了一首《月亮河》口琴曲的回敬,佳扬精心为我们化妆。
从那个时候起,有一个幕后操手渐渐以其作品崭露头角,2011年还教会了我使用微信,就是咱们班的同学兼贵州同学媳妇杨萍。后在才知道她在电脑、摄影、驾车等现代技术方面,真比我们强了一大截。对于为我们保留那些瞬间并兼财八零图文高级助理的杨萍同学,深表敬意。在我工作的机关里面,我也有点像班中杨萍,仅摄影就记录下了一些人这一生中可能是最好的瞬间,并为此嫣然心怡。
10月26日晚,大学同学在和顺小镇给咱做生。
10月28日,单位同事张志勇也在三里河问天阁给咱庆生,这一天才是我的生日。
就在26日晚上,佳扬说起校庆时出了点状况:开场奏国歌环节,喇叭不响了,她急中生智建议学校领导请老校友郑小瑛上台指挥唱歌,效果相当好。
说到这里,就进入今天的话题:乘着歌声的翅膀。
我们学生13号楼紧挨着湖北歌舞团排练厅
我在几篇图文中说过,上大学时的宿舍楼紧挨着湖北歌舞团排练厅,使我们大学四年都沉浸在钢琴和舞影之中,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现在想起来,那真就是难得的生命福利。具体看看我们的位置就一目了然了。
我们学生13号楼隔一条人行道就是湖北歌舞团排练厅
我们在校园中的位置
今天既然是谈音乐,就先来听几段,音乐不听是说不清楚的。
门德尔松及其《乘着歌声的翅膀》
先来听听国家大剧院的一个声乐片段吧:
这首女声合唱,是1836年德国作曲家门德尔松为德国诗人海涅同名作品谱曲:《乘着歌声的翅膀》。
门德尔松这个人除了自己作曲之外,还发掘了被人们遗忘的古典时期德国作曲家勃拉姆斯,后者及其代表作《德意志安魂曲》(实际上是用德语写的安魂曲,是马丁路德宗教改革的后果,间接推动了德奥系古典音乐的上位,如莫扎特、贝多芬),是古典主义末期古典乐派的最后辉煌,承接了浪漫主义时代的到来。
亨德尔和阉人歌手法拉内利
再看看一个阉伶歌手的声音:
电影《阉伶歌手》片段,看到没有,人家很注意自己的尊严。导演安排女主谈到音乐使她性高潮,这可是惊世骇俗的说法。不过,音乐跟信仰一样,身跨两端:彼岸和此岸。这个议题就涉及到很深邃的领域了。我很早就想过爱与信仰以及基督教信仰与性的问题,这从欧洲一些关于宗教的古典绘画中,似有端倪。音乐应该是入世随俗,出世入道的,道可道,非恒道。
据我所知,欧美人做事情都很认真,在拍摄电影《法拉内利》对阉伶歌手声音的处理,并不是找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来替代,而是经过采集男声、女声和童声几个不同音域和声部混合制作而成的。另外一部吕克·贝松执导的电影《第五元素》,太空歌剧院里的美声插曲也有一定程度是对阉伶歌唱的再现,这一段凄美动人如天籁般的美声来自多尼采蒂的《拉美莫尔的露琪亚》中咏叹调“香烛已燃起”,歌曲后半部穿插了节奏明快的《The Diva Dance女神之舞》,这首唱段也是电脑合成,模仿巴洛克时期具有花腔女高音和男低音的共同特质的阉伶歌手声音制作而成的。
为阉伶歌手谱曲的亨德尔可是不得了,是那个年代的灵魂工程师,本身是一的德国人,却在英国为皇室效力25年,死后葬在西敏寺,里面有维多利亚女王、达尔文、牛顿!
老亨所处的时代教会势力还很强大,1500年左右教会贪腐淫乱(随后马丁路德公布《九十五论纲》掀起了宗教改革),教皇搬出《圣经》"让女人在教堂保持沉默,因为上帝不允许她们讲话"的教义发布训令。于是阉人歌手诞生了,最著名的就是法拉内利,亨德尔为他做了不少的曲子。(可看看电影《法拉内利》)。阉人歌手为后来的美声唱法打下了基础。法拉内利这个天才也很衰,为了西班牙国王的一个副部级位子白白浪费了十年的时间,否则在音乐方面的成就会更不得了。
阉伶歌手还在古典美声唱法形成和完善的过程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看看咱们的少数民族的玩法:
我们在大学那几年的时间里,给我们音乐启蒙的就是班中老大容祝平了,起因就是1981年日本电影《火红的第五乐章》在中国上演,影片结尾就是男女主人公在雪地里拥抱打滚,那对于我们来说是具有醍醐灌顶的效果的。
其实,正能量的说法是,乐团为了克服经济困难,坚持为人民大众服务,本来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只有四个乐章,全团共同努力,创造出了第五乐章。
班中老大容祝平邀约大家成立了“音乐兴趣小组”,他来做主讲。除了用我的台湾产林格风单喇叭饭盒收录机满怀深情听完了他家香港亲戚寄来的三盒《天鹅湖》之外,就是讲解《火红的第五乐章》里面的柔情似水那一段了,也就是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第二乐章。将之前,还推荐我们到武胜路新华书店每人买了一本上海音乐出版社的《音乐欣赏手册》,并边讲解,边议论,有些内容超出了书本。比如说他说的第二乐章小提琴协奏双簧管那一段悠扬委婉的旋律时说:故事应该这样讲,印第安英雄海华沙战斗负伤,弥留之夜,族长请退旁人,只叫海华沙的情人明尼哈哈在他躺着的大树下,在哀曲之中,由她向他诉说他的一生中的丰功伟绩……
我以前写了几篇老大容祝平给我们启蒙音乐的图文,但是总觉得这老东西是一本大书,我们会不是翻开,虽然他已经走了21年。我写了三篇有关容祝平的图文,讲的就是音乐兴趣小组那些事。可参阅《雁过留声12:老大的卡式磁带(上)》、《雁过留声13:老大的卡式磁带(中)》、《雁过留声14:老大的卡式磁带(下)》。
还是来听听国家大剧院版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第二乐章吧:
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第二乐章
班中小乐队
其实,在我们班里,喜欢音乐的人还有一些,还成立了一个班中乐队。
后排左起:吴波、李青山、葛亮、胡学好、张立东
前排左起:杨叶、张宏伟、谢佳扬、孙建军、李孔
上面这张照片中,吴波、葛亮、胡学好和张宏伟四人都是我们七组的,组建我们组音乐细胞之猖獗。
葛亮可算是一个文学及音乐气质最浓厚的人了,与我在寝室二层床上脚顶脚睡了进四年,后来以犹太气质的少帅青哥见诸首都报端,手捧鲜花到首都国际机场迎娶了载誉归来的羽毛球世界冠军,使我的儿子崇拜的血脉喷张。
我和葛亮有一个共同的看法是:咱校友郑小瑛是中国乃至世界水准的女指挥家,男的就要数李德伦。可惜因为历史的原因,他们都没有到世界八大交响乐团担纲过,在国际上没有像日本的小泽征尔、印度的祖宾梅塔、委内瑞拉的杜达梅尔那样的国际声望。但就我们的感知而言,他们的演奏曲目,指挥经历和大气雍容,是完全够格的。所以,我们衷心希望中国能够在发展起来后融入国际社会。
我与葛亮还有一个看法是,就声乐而言,歌星必须要有专属曲目,如毛阿敏的《悠悠岁月》、李娜的《青藏高原》,能够长很多的邓丽君就算歌唱家了。要讲声乐水准和演唱大型作品而成为歌唱大家的,彭丽媛算一个了,只要听一下她唱的民族歌剧就知道了,我是1983年在寝室里的20寸黑白电视里第一次听到她唱山东民歌《谁不说俺家乡好》,当时觉得她弹舌音非常厉害,甚至觉得她也适合学俄语。
老校友郑小瑛先生与学校一起走
我与葛亮同学约定,对郑小瑛校友就以先生尊称。值得说明的是,这里的先生可不是我们男人的:gentleman、mister、sir之类的性别特征俗词,那样就把她贬低了,这里的先生妥妥的就是teacher,即尊师。
老校友郑小瑛先生最动人的场面,就是改革开放之初,执棒指挥《长江之歌》。当时那样的分派和气势震撼了我,后来还在厦门鼓浪屿上的小径见过两次,还听了她的鹭岛音乐会。
我是与校长谈及他1999年去厦门时,说到我经常在鼓浪屿听到优美宁静的老房子随风飘来隐约的钢琴声,并与先生两次擦肩而过,我只是说了声“你好”,她微笑着点点头。后来,我还到鼓浪屿的鹭岛音乐厅听过她的音乐欣赏讲座,那一次她还请了个老头儿来,也是指挥家。2008年才听班长周成跃和葛亮等同学说,她是我们校友,在六十周年校庆时遇到停电,她就上台指挥大家唱歌。我却是八十年代末第一次见到她指挥大型乐团演唱《长江之歌》,那气度和风派震撼了我。何校长说,郑小瑛是解放初随部队到武汉学习的。在谈到我写的图文介绍过学校是从河南开封搬来武汉时,校长说是宝丰,不是开封,我是相信他没错。于是就招来度娘,又知晓了学校的那些事儿。
1949年从金陵大学到开封河南大学院内的中原大学与战友合影。详见《从十七八岁到七老八十--郑小瑛同中原大学文工团战友的神情》
1948年,国民党大厦将倾,刘邓中原解放军所在的鲁豫皖革命根据地发展壮大,与国民党争夺城市呈拉锯战。这个时候位于河南开封的河南大学师生思想就发生变化,分成了左右两翼。
1948年6月22日开封第一次解放;6月24日,79名院系负责人和教授离开河南大学,29日抵达中原局所在地平顶山市下辖的宝丰县;7月9日,287名学生也抵达,开始筹建新的河南大学。
1948年组建中共中央中原局,邓小平任第一书记,陈毅任第二书记,陈毅讲新的河南大学改称中原大学;7月10日,中原大学组建筹委会,陈毅任主任,8月1日,学校成立,范文澜任校长;8月7日正式上课。课程有《辩证唯物主义》、《社会发展史纲》、《现代中国革命运动史》、《新民主主义的基本政策》、《青年修养》等,学习时间为4至6个月,先后招收学员2194名,编为17个大队。
1948年11月,中原大学迁到开封的河南大学内办学,1949年迁武汉,既可以说是从开封来,也可以说从宝丰来,源头还是宝丰,何校长说的对。
与校长的一席话,便将学校搬迁的事弄明白了一些,历史的细节总是耐人寻味。世事变迁这一路,郑小瑛先生先是到了解放区,后来到武汉,与母校一路走来。
女指挥家郑小瑛先生回忆指挥生涯
与李德伦的咫尺缘份
与谢佳扬也聊到李德伦和盛中国,在我们上大学期间,他们到湖北剧场演出过,我们学校很多事生都买票去看了。在音乐会开场的时候,李德伦对台下几乎都是我们学校的同学讲:同学们今天到这里来听古典音乐,可能会被其他同学说成是附庸风雅,我想告诉你们的是:附庸风雅总比附庸庸俗好吧。佳扬谈到这件事情说她对此受用终身。
从班中老大容祝平那里,经常听到指挥家李德伦,他的故事在国内广为流传。
1987年2月7日晚,我与夫人到海淀影剧院看过一场苏联室内乐,一般我都会买最好位置的票,坐第二排左边靠中间走廊的座位。就在我的前面坐着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但怀疑错看成指挥家李德伦了,也没有敢惊动他,只是对夫人说:前面这个人好像是李德伦,指挥家。节目结束的时候,只见台上一个年轻人大声嚷嚷:李德伦儿,李德伦儿,上来!这才证实了我的判断。他是国际上认可的中国指挥家中第一把。
后来只是在传媒见到李德伦了,但还是庆幸曾经与他近在咫尺,不为别的,只为为有这么一种缘分。
这是1999年底珍藏的一张报纸页面,一直放在我的地下室影音室。
1999年11月19日,人类跨入千禧年前夕,北京世纪剧院,两位年过八十的老人,一位拿着小提琴斯特恩步入舞台,另一位坚持着赢弱身体得李德伦,在轮椅上挥动起份量千钧的指挥棒,中国国家交响乐团的演奏员奏响了那动人美妙的乐章,莫扎特《第三小提琴协奏曲》。音乐会完成后,斯特恩泪流满面,捧着李德伦的面颊便是深深的谢意。
2001年,两位大家相继离世,那场演出,成了世纪绝唱。
2008年10月是个好月份,同学同事为我办了50岁生日,还在交谈中引出了那么些关于音乐的话题,使我想起了班中老大容祝平、老校友郑小瑛和指挥家李德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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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的第五乐章》和古典音乐